马让和老杨c老余攀上了亲戚。
原来老杨和马让舅家是一个家族的,从舅家这里论,马让和老杨平辈,两人从此见了面,互称老表。老杨虽然岁数大,但叫马让老表时,好像年轻了很多,与马让是真正的表兄弟。
与老余攀亲戚要晚一些,因为老余在马让上班前已回到本村当起了支书。这也正是办公室需要会写材料的人原因之一。马让没有见到老余前,已知道了老余不少事。马让现在坐的位置,正是老余以前坐的。老余走的时候,虽然带走了自己的东西,但遗留下来的东西还是不少,当然主要是一些纸纸片片。老余这样细心的人,是不可能把贵重或重要的东西留下来的。马让最初上班的时候,就是翻看和学习以前的材料,这些材料,有何秘书写的,有黄秘书写的,最多的是老余写的。老余的字很特别,枯瘦而有力,如铁丝般坚硬,如野藤般缠绕。老余写的材料,喜欢则远及近,由大到小,即先纵论一番当前的形势,引出形势逼人和刻不容缓来,然后便是结合实际,双阳该怎么怎么了。在老余的一些材料上,排比句随处可见,还一些顺口溜什么的,通俗易懂,生动活泼。所有这些,都体现出了老余政治上的敏感和语言上的天赋。
马让能和老余很快认识,还因为到老余每次到镇里来开会,必到办公室来坐一坐。老余到办公室来,是那么地轻松与随便,好像是回到了家里。老余除了必到办公室,也还要上二楼去。
二楼上有老余的住室。老余回家当支书了,但住室还保留着。马让上班的时候,非常渴望有间住室,而且发现有几个房间经常闲着,没人住,便来找黄秘书,看能不能给间房,写材料累了,或者晚了,有个休息的地方。其实马让只说了一方面原因,还有一方面原因没有说,没有说是不好意思说。这一方面原因是,镇政府里有间房,找对象也容易一些,总不能哪个女的看中了自己,结果连个说话的地方都没有吧!而有了间房,就等于给自己增加了筹码,成功的几率大一些。
黄秘书十分爱莫能助地说:“镇里房子紧张,没有空房啊。凡是家在本镇和邻镇的干部,镇政府都是没房的。下班回家,上班从家里来。”黄秘书说着看了一眼马让,“这些你都是知道的呀。”马让说到了他看到的那几间房。黄秘书说:“那都是有主的,不然的话,能让它们闲着?”马让不死心,具体到了老余的房子,老余家也是本镇的,而且现在还回去了,马让最后委婉地说:“老余的房子能不能借来用一下呢?”马让想到黄秘书是支持自己写作的,便又说:“有了一间房子,写东西也方便一些。”黄秘书说:“写东西需要一个好环境,需要静,乱吵吵的当然什么都写不成。很多次我在办公室里写东西,人来人往的,不是说个这就是说个那,一个字也写不出来哩。”马让不由笑了,会心地看着黄秘书,等着黄秘书再说下去。黄秘书接着说:“可是,老余这个人不好说话,要是好说话的话,我早就替你说了的。还有就是,我刚抓办公室,就向老余要房子,这也说不过去啊。”“那我去找他说怎么样?”黄秘书惊奇地看了看马让,简短地说:“那是你们的事。”
从黄秘书那里出来,马让就知道,老余走的时候,关于房子问题,一定与镇里说过什么话的,不然的话,黄秘书何以如此为难呢?马让想,老余每次到政府来,都到自己的那间房子里去,哪是仅仅看一眼呢!最近的一次,老余可是带了几个人一块去房间的,老余一路说笑着上去,又一路说笑着下来。
因为同是写材料的人,马让接的又是老余的班,老余对马让很快就熟悉了,有一次,老余对马让说:“咱们是老亲哩。”马让也知道这层关系,曾祖母也姓余,正是和老余一个村的。马让正想着和老余攀这层关系呢,没想到老余自己先说了。马让对老余说:“从曾祖母那里论,我叫你表叔。”老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