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到了星期六日,雨望大呼可以大睡特睡了,于是这个周末,他昏天暗地地睡了两天。
他从没有预料到,就是这两天,他的人生就像小船驶进了入海口,从此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星期六早上十点,雨望还赖在床上,任凭窗外不远处的建筑工地乒零乓啷的噪音在耳边聒噪,就是赖着不肯起来。
一米五宽两米多长的大床铺着净重三十斤的竹片凉席,本来用来遮盖的薄被单形同虚设,被他大脚踢到床边紧挨着墙。他枕着一个枕头,用另一只枕头压着耳朵,侧着身子睡个饱酣。
一个人的出租屋,没有谁来打搅他的睡眠。
除了他自己的电话。
早上七点半左右习惯性地醒了一下,他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把飞行模式关上,把手机往旁一扔,继续大睡。
直到时间走到十一点钟,麦兜在旁边唱了起来:
“我个名叫麦兜兜,我阿妈叫麦太太”
有人打电话来找。雨望胡乱地摸了一通,抓起床角的手机,看了一下,是姐姐。
“喂,姐。”
“还没起床啊?”
“嗯”雨望懒洋洋地答道。
“今日有什么打算?”姐在电话那头问。
雨望想都没想,说:“没有,休息”
姐停顿了一下,说:“你都几潇洒呢。待会吃点什么?”
“出去吃吧,煮也差不多钱”
姐说:“你一天用多少钱咯?”
雨望想了想,说:“三十块左右吧。”
“厉害你工作怎样?”
数白就知道姐会问到这个问题,一说起话费,一问起工作,他的睡意就醒了几分。
这份工作是自己选的,跟文字相关,跟自己大学修的专业却风牛马不相及。他之前实习做了份与自己专业相符的实习,做了两个月辞了,回来找了这份自己一直向往的文字工作。工资不多,仅足够支持他吃饱肚子而已。
他是个稍微有点理想主义的人,做自己不喜欢的事会很抵触,不快乐,所以才趁凭着毕业生的任性,找了现在的工作。但是,作为家里的独男,月光的生活可不能让他撑起一个家。
雨望不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在现实面前,他也许会妥协,但是是什么时候,他也说不准。之前也考虑过很多遍,也跟姐吵过很多遍,但是一直没有结果。他现在也没有头绪,他只能回答说:
“做这工作还没一个月呢,我也不好说。”
一说到这里,姐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之前吵了那么多,该说的也都说了。她沉默了一下,说:“我理不了你太多,你自己好好想想。”
然后彼此问候了一下,拉了一下家常,便挂了电话。
放下手机,雨望睁着眼睛盯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发呆。
他又一次感到无力。
不当家不知盐油贵,这段时间以来,都是自己挣钱自己花,到现在,几乎是油尽灯竭的地步了。
这份工作是自己喜欢的,但是钱却远没之前的外贸高。难道,自己追逐理想的脚步真的要向现实妥协了吗?那个用文字构筑一个理想世界的梦想,终究要破灭在现实的泡沫中吗?
从小学到初中到高中到大学,从没有自己选择过,因为有前途因为好找工作因为很多个因为,他一路走来都是家人为自己作出选择,哪怕是自己不喜欢的。终于走完求学之路,要出来面对社会了,雨望在实习中终于鼓起勇气自己做一次任性的选择,做自己爱做的事。
他做到了,他找到了现在的工作,他很喜欢现在的工作环境,在满是书香的发行部任职。在书的空气里,他能通过呼吸渐渐向梦想靠近。
可是日渐消瘦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