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百川将黄骠马拴在张耀的老驴身侧,张耀抓了几捧草料放入槽中,两人便先后从后门走进了客栈。
方百川与张耀先后穿入正堂,张耀见小二周乙未已回至堂中,便向方百川告辞,走回了后堂。
方百川见张耀离去,也不阻拦。走至柜前,要了一间客房,便让周乙未引着自己前往客房。待到了客房,将行李放下,又擦了一把脸,这才出门走到堂中。
方百川挑了一张角落里的桌子坐定,又点了两碟小菜二两白干,便打量起正堂中坐着的客商。正堂中坐着四桌人,东向一桌坐着的似乎是一对母子,老太太看上去年近古稀,精神却甚是矍铄,手中正捧着一碗热粥,轻轻地喝着。旁边背向自己那人仿佛是她的儿子,正拿着筷子为老太太夹菜。
中央离火盆最近那一桌坐着三人,为首的是一个老者,须发花白,端着一盅酒,放在嘴边轻啜。桌子两侧分坐着两名中年人,两人面目相似,似乎是一对兄弟。年纪大一些的那位正拿着一支鸡腿在啃,年轻一些的那位端着一碗酒,一饮而尽。
西向那一桌坐着一个青年,一袭白衣微微有些土色,手边横放着一柄木剑,手里端着一碗饭,面前摆着一碟小菜,吃的极慢。
角落里与自己相对那一桌坐着两人,老人像自己一般靠着堂柱打量着堂室中的诸人,老人身旁背向店门坐着一个青年,满面油光嘴角含笑。
这时只见那老人望向自己,四目相对,老人微微一笑,端起酒杯,遥遥致意。
方百川抱拳拱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时方百川的菜已上齐,店小二周乙未端着一壶酒,来到了方百川桌前。
“小二哥,”方百川不等他放下酒壶就低声说到“后院打杂的张小哥是我旧识,可否让他来陪我喝上两杯?”
说着拿出两粒碎银,塞进了店小二手中。
周乙未讨好地笑着,放下了酒壶说道:“客官放心,我这就叫他过来。”说着将两粒碎银攥在了手中。
周乙未走至柜前,两指拈着一粒碎银,递到掌柜手中,又与掌柜耳语了几句,便走去了后堂。
不一会张耀从后堂穿出,身后跟着周乙未。
见掌柜点了点头,张耀摘掉了头上的帽子,解下了腰间围裙,递与周乙未,这才走到方百川身侧坐下。
“小弟失礼,倒让海生兄破费了。”张耀行了一礼说道。
“你我兄弟不必客套。”方百川说着斟了两杯酒。“来,难得相聚,你我喝上两杯。”
两人喝了一会,酒壶渐空,桌上的菜也已经剩的不多。
张耀想要掏出银钱,再点上一些酒菜,却见一人行至桌前,抱拳说道:“两位,我叔父想请二位过去喝一杯。”
来人正是那油光满面嘴角含笑的青年。
方百川对那老者印象不错,起身说道:“多谢令叔相请,该我二人过去敬酒才是。”
说着倾尽壶中残酒,叫着张耀跟在了那青年身后。
三人来至老人桌前,方百川与张耀举酒敬了二人一杯,老人笑笑站起身,与身旁的子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四人这才分宾主落了座,方百川坐在了老者身侧,张耀坐在了老者对面。
四人相互引荐了一番。原来这老者姓朱名臻表字卓然,同行的是其子侄,姓朱名逍遥表字逸之。老者本是京中商贾,此次叔侄二人去往凉州是为了采买一批蜀锦。
听闻老者姓朱,方百川与张耀心中俱是一动。朱姓本是皇姓,太祖定例严禁宗室为官,行冠礼前一切用度由朝廷供给,弱冠后便需自谋生计。太宗时便多有宗室经商,这老者姓朱又是京中商贾,十有是天潢贵胄。
见老者并未言明,二人也不便细问,只是端起酒杯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