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苑深深,藏了多少心事惶恐;绿荫漫漫,隐了多少故事纷繁。谁知道呢?谁在乎呢?
紫宋帝姬对于我的到来是惊讶的,与其说是惊讶,更多的是愧疚。一汪清淡似水的眼眸里,泛起一丝涟漪都能被看客发现,她是多简单的一个人,从过去到现在,简单得成了一个牺牲品。
“行歌?”彼时她正坐在紫星宫正殿上,一身华美的宫服娇艳耀眼,见了我,她忽地站起了身。
“怎么?不是帝姬殿下派轻舟姑娘召我前来的吗?”
不过一瞬的讶异,她已然恢复了平静,笑道:“是啊,只是我怕你不肯来,没想到,我们之间竟还有些情谊。”
“帝姬那日已将该说的话都说尽了,可还有什么要吩咐在下的?”
紫宋帝姬伸手向我招了招:“你来,来这里坐。”
我微一犹豫,但想着既然来都已经来了,还怕她做什么,便也就坦坦荡荡地行至她身边,就着一把木椅坐了下来。
“行歌,你不在意我这么叫你吧?”紫宋笑得甚是和气,这种和气不是客套,反而像是出于真心的欢喜。
我摇了摇头回道:“自是不介意的,能得紫宋帝姬垂爱是我的福气。”
“哪里是这样呢?明明与我相关,都只会招来晦气罢了。”紫宋没来由地叹了一句,“行歌,你信不信缘分?”
“信也好,不信也罢,存在的便是存在着,不存在的求也求不来,又何谈信与不信呢?”
紫宋帝姬唇角微展,落出一个温柔笑意,“我以为我同行歌你有缘,所以这一程,你来陪着我也是好的。”
“帝姬此话何意?”我略觉狐疑,忙问道。
“我夫君还在时,曾与我说,凡我所求皆可成真,凡我所要皆能得到。可我求什么呢?可我要什么呢?我这一辈子,从来没有为自己求过什么,可能只有这一次吧,可是没有人会帮我的,我便只能自己帮自己了。”她靠着纯金而制宝石满嵌的华丽宝座,却显得如此鲜明的寥落。
紫宋帝姬的夫君,我猛地反应过来,不由脱口而出:“魔君……”
“魔君?是了,你们都这么称他,从前我也这么称他,我怕他,恨他,甚至想杀了他。我以为是他挑起三界战争,为了他一己之私搅得三界不宁、战火不断,我以为这世上只有神是对的且永远不会错的,而站在神祇对立面的他便是错的,大错特错。可我,可我们,原来我们才是真正错的那一方。”紫宋赫然睁开眼睛,两行清泪毫无征兆地自眼眶落下。
“殿下可知,您今日所言是大逆不道,若被旁人听了去是要除神籍剔仙骨的大罪!”我一把扶住她颤抖的身体,重重地握住了她的手。
“我说给你听,你会告诉父皇吗?”她没有看我,却自言自语道:“你不会的,行歌,我们本是一样的人。”
“殿下错了,我不会告诉天君陛下不是因为我同殿下神思相通,而是行歌以为爱情本身并没有错。”
“错了……错了……你们都说我错了。我要怎样做才是对的呢?”她抬头看着我,一双眼睛闪得晶亮,良久才叹道:“罢了,你走吧。”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说得对,我的心肠不够硬,所以只会自伤。此事缘起于她,做结于我吧,再连累你,我终究良心难安。”
“殿下……”
“趁我还没改变主意,你快走吧!行歌,就当我求你,快走!”紫宋衣袖一挥,似是用尽了浑身力气,一扇便将我扇至门外,正殿的门在那一瞬便赫然阖起,那空荡荡的大殿里仅留下她一人享尽世间富贵繁华,却又承担无尽痛苦悲凉。
我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外走,回头一瞥,殿门紧闭,却不知殿中人,终有一个怎样的结果?
回到竹屋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