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那怎么不见你们剑庐的人,来杀归洗河,那老乌龟,杀得人比崔某还要多。”
崔洞年拍了拍青衫上沾得的土,又抹了一把脸皮上的灰。
“凉王因义杀人,怎可与无端杀人而相提并论!”
“都是杀人,有什么区别?”
徐拂妮咬牙,冷冷的哼了一声,道:“区别很大!凉王归洗河揭竿而起,乃是顺应民意,旧王的麾下!都是为虎作伥的恶徒!杀一救百!”
“姑娘这话偏激了,凡是杀人,除罪行外,皆无好坏之分。”崔洞年笑了笑,认真道:“这世间哪有纯粹的善恶,善人恶徒,往往都是因时因人,一念之差罢了,如此幼稚,剑庐让你下山,只怕不是要杀燕老伯,而是要炼你那颗幼心吧。”
徐拂妮好看的眉毛翘起,就是一袖。
贯在崔洞年的脸面。
剑尖一吐,刻在崔洞年眼眸前,崔洞年身子没动,连眼睛都没眨。
袖律剑就悬在哪里。
那只眼睛,丝毫无损。
徐拂妮凝眉。
“你可知,你杀了我,无人去守这并州,凉王会杀多少人?”
崔洞年信手摘下袖律剑,软软地扔了一地。
“一言不合就动手,黄毛丫头。”
徐拂妮嘴一瘪。
幽州府,大将军府。
孟袭跪在地上,冷汗流了一身。
“末将不惜命,只是怕耽误了大将军的事情,故而宁损名节,也要将这二人带回来!”
叶连召点了点头,对于部将,他不像是对待一般官员,向来尊重——起码,不会边看书边和人说话。
“哦,知晓了,做的不错,下去吧。”
孟袭擦了擦汗,忙走了下去。
堂中,只剩下四人。
张幼初眼睛去偷瞧叶连召,心中激动不已,就把那担忧劲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叶连召雪夜出胡关的故事,他可是听了许多遍,却想不到,今日有幸,见到老将军了。
那手底下两支军,都是赫赫有名的强军。
就连父亲张席也因这两军,交口称赞过。
叶连召,用兵庸才,带兵鬼才,练兵神才也!
张幼初正想着,忽然看到叶连召站起身来。
“真是,好久不见了,罗慎。”叶连召直了直腰,笑了一下。“想不到,你老成了这个样子。”
慎伯呸了一口,找了个椅子坐下。
“你也不瞧瞧你自己,比老夫我,好到哪里去?”
张幼初愣了一下,扭头看了一眼慎伯,低声道:“慎伯,你居然认识叶大将军?”
慎伯正给自己倒茶,听到这话,独眼一瞪,怒骂道:“怎么?认识怎么?老夫我还让这书呆子给提过鞋呢!怎么!”
张幼初傻眼。
叶连召难得的敞怀大笑。
“既然罗慎在这,那你二人,谁是魏生?”
魏可染踏前一步,恭敬弯腰,道:“徐州书生魏可染,见过叶老将军。”
叶连召点点头,仔细打量着魏可染,忽而叹息道:“果然有气魄,可惜不在本将身侧,若有机会,替本将向圣公,问候一声。”
“自然。”
叶连召说完这话,仔细的看了看张幼初。
半晌。
“能让魏生辅佐,想必身份也不简单了,——何不收了你那奇人异象,用真面目示人?”
张幼初眼见着瞒不过,堂中气氛又十分不错,便摘了皮囊。
“张幼初,见过老将军。”
这服面孔,加上这三个字,饶是叶连召,也愣了一下。
“你没回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