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匹幽州騋,如何来便如何走。
一路疾驰,烟尘四起。
将军府门前,有两个官员,刚刚下轿。
“好马,当高有八尺。”
先前轿子下来的官员笑了一下,正是幽州知府李绛房,道:“哦,是克将军的幽州騋,一日奔袭八百里,自然是好马。”
而那后面轿子里面的人,正是新任税使,景太冲。
“原来如此,小将星克将军,真是飒爽英姿,下官佩服。”
李绛房没说什么,而是静静的点了点头。
“去通禀一声,边说幽州知府李绛房求见。”
门前的卒子进去通禀,丝毫没因李绛房的身份而先行引进来。
李绛房也不恼,他知晓,古中石的脑袋刚砍没几天。
辽东老将叶连召,麾下两支大军,都是一手带起,将领都是陷阵之士,且个个都是在卒子里面提拔,身经百战,忠心耿耿。
老将叶连召又极爱兵,说是初剿海匪之时,手下兵将不过三千,在岛上绞杀一伙悍匪之时,遇了险境,八属死了三属,无数卒子殒命,伤残过半,暂时击退了悍匪,退回沙滩,就令能行者负伤兵,不得弃一!
令下后,自己当即背起一个脚被砸烂了的卒子,大步而行。
那时,叶连召已背受一箭,贯穿肩膀,胸膛也被砍了一刀,连血带汗淌了满身。
麾下将士无比奋力,背负伤者,无一伤兵落下。
而叶连召,就这样一直把伤卒背到了船上,随军郎中来看时。
叶连召已面如金纸,嘴唇发青。
故而今日,叶连召一声令下,哪怕是造反称王,剑指京都。
虎袍军立刻抖旗,率兵南下,幽州军麾下将领也必效死而战。
故而,叶连召便算幽州的一位隐王,只不过不干涉政事罢了。
李绛房若是真如同古中石那般,以品级压人,只怕落得相似下场。
正想着,门前卒子出了来。
“大将军请您进去。”
景太冲低着头,跟在李绛房身后。
将军府不算大,叶连召一生未娶妻妾,也没有女眷住的地方。
到了里面,没等见到叶连召,李绛房就先拱手,道:“绛房见过大将军。”
姿态做的很足。
景太冲忙低头,叫声拜会。
叶连召没有抬头,而是淡淡道:“说来何事,说吧。”
李绛房抬头,见着叶连召依旧是托着腮看书,体格仍旧是那般高,只不过不知怎么的,却仿佛老了许多。
“大将军,绛房此来,有事相求?”
这话说完,李绛房抬头,只见叶连召没说话,而是舔了舔食指,翻了一页书,看样子,看得津津有味。
李绛房扭着头看了一眼景太冲,递了一个眼色。
景太冲会意,上前一步,道:“大将军,镇江有一些江湖中人,汇成一帮,妖言惑众,扰乱幽州税收,使得......”
“真当本将在镇江没有耳目?你们那些腌臜事,本将不愿管也就罢了,现在还敢本将给你们擦屁股?算个什么东西。”叶连召将一拍,气势陡然凌厉了起来,压迫的整个堂子一片冰冷。
景太冲汗滴了下来,手脚麻木,腹腔里只觉得饥饿。
他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京都面见首辅苏太寅的时候。
李绛房在幽州做了多年的同知,现在又身为一州知府,比上景太冲第一次见大将军叶连召,自然还是要好了许多。
“大将军,且看在首辅的面子上——再者说,虽然其中有些污垢,但有这一伙败类之徒,扰乱秩序,只怕也是不妥。”李绛房声音恭敬,低头垂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