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忘掉了。”胡雪岩看着曾友生说:“收丝 的辰光差不多也过了,实在有点为难。”
“胡大先生,以你的实力,手里多个几十万头寸,也不算回事,上海谣 言多,内地市面不坏。马上五荒六月,青黄不接的时候,阜康有款子,不怕 放不出去,你们再多想一想看。吃进这笔头寸,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胡雪岩点点头停了一下问道:“利息多少?”
“一个整数。”曾友生说:“不过我报只报八五。胡大先生,这算蛮公 道吧?”
“年息还是月息?”
“自然是月息。”
“那么,年息就是一分二。这个数目,一点都不公道。”
“现在的银根,胡大先生,你不能拿从前来比,而且公家借有扣头,不 比这笔款子你是实收。”
胡雪岩当然不会轻信他的话,但平心而论,这笔借款实在不能说不划算, 所以彼此磋磨,最后说定年息一分,半年一付,期限两年,到期得展延一年。
至于对汇丰银行,曾友生要戴多少帽子,胡雪岩不问,只照曾友生所开的数 目承认就是。
胡雪岩原来就已想到要借汇丰这笔款子,而汇丰亦有意贷放给胡雪岩。
彼此心思相同,加以有胡雪岩不贪小利、提前归还这很漂亮的一着,汇丰的 大板,愈发觉得胡雪岩确是第一等的客户,所以曾友生毫不困难地将这笔贷 款拉成功了,利息先扣半年,曾友生的好处,等款子划拨到阜康,胡雪岩自 己打一张票子,由古应春转jiāo曾友生,连宓本常都不知道这笔借款另有暗盘。
司行中的消息很灵通,第二天上午城隍庙豫园的“大同行”茶会上,宓 本常那张桌子上,热闹非凡,都是想来拆借现银的。但宓本常的手很紧,因 为胡雪岩jiāo代,这笔款子除了弥补古应春的宕帐以外,余款他另有用途。
“做生意看机会。”他说:“市面不好,也是个机会,当然,这要看眼 光,看准了赚大钱,看走眼了血本无归。现在银根紧,都在脱货求现,你们 看这笔款子应该怎么用?”
古应春主张囤茶叶,宓本常提议买地皮,但胡雪岩都不赞成,唯一的原 因是,茶叶也好,地皮也好,投资下去要看局势的演变,不能马上发生作用。
“大先生,”宓本常说:“局势不好,什么作用都不会发生,我看还是 放拆息最好。”
“放拆息不必谈,我们开钱庄,本意就不是想赚同行的钱。至于要发生 作用,局势固然有关系,主要的是看力量。力量够,稍为再加一点,就有作 用发生。”胡雪岩随手取过三只茶杯,斟满其中的一杯说:“这两只杯子里 的茶只有一半,那就好比茶叶同地皮,离满的程度还远得很,这满的一杯, 只要倒茶下去,马上就会流到外面,这就是你力量够了,马上能够发生作用。”
古应春颇有领会了,“这是四两拨千斤的道理。”他说:“小爷叔,你 的满杯茶,不止一杯,你要哪一杯发生作用?”
“你倒想呢?”
“丝?”
“不错。”
古应春大不以为然。因为胡雪岩囤积的丝很多,而这年的“洋庄”并不 景气,洋人收丝,出价不高,胡雪岩不愿脱手,积压的现银已多,没有再投 入资金之理。
“不!应春。”胡雪岩说:“出价不高,是洋人打错了算盘,以为我想 脱货求现,打算买便宜货,而且,市面上也还有货,所以他们还不急。我呢!
你们说我急不急?”
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古应春与宓本常都不知如何回答了。
“你们倒说说看,怎么不开口。”
“我不晓得大先生怎么样?”宓本常说:“不过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