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脾气,什么都好说话。意会到此,胡雪岩越发打定了将朱福年收为己用 的主意,因而在表面上越对他尊重,和颜悦色他说:“不晓得找起来方便不 方便?我想拿这两年的存折,大略看一遍。”
越是这样,越使朱福年有莫测高深之感,喏喏连声地说,“方便,方便。”
一把存折送了过来,胡雪岩慢条斯理地随意浏览,一面说着闲话,根本 不像查帐的样子。朱福年却没有他那份闲豫情致,惴惴然坐在帐桌对面,表 面是准备接受询问,其实一双眼只瞪在存折上。
“朱先生!”小徒弟走来通报,“船老大有事来接头。”
这“船老大”就是承揽装丝运杭州的船家。朱福年不能不去接头。趁这 空档,胡雪岩在存折上翻到咸丰三年七月初八那一天,那里有同兴收银五万 两的记载。
胆子倒真大!胡雪岩心里在想,莫非硬吞五万银子?这盘帐倒要细看了。
他是这一行的好手,如今虽因不大管帐打算盘,但要算起帐来,还是眼明手 快,帐簿与存折一对,再看一看总帐,便弄清楚了,朱福年硬吞五万银子还 不敢,只是挪用了公款,以后在半个月中,分四次归还了。
然而这已是做伙计的大忌。胡雪岩认为不必再看,将翻开的帐簿、存折 都收好,静等朱福年来答话。
“船老大来问,货都装齐了,问啥时候开船?”朱福年说,“我告诉他, 跟胡先生的货色搭帮走,比较有照应。不晓得胡先生的丝船,啥时候开?”
这就是所谓作贼心虚了,朱福年脸上的颜色,立刻就不大自然,勉强答 道:“是的。”
“我做钱庄也多年了,这种情形,倒还少见。”
“各处地方不一样。”朱福年说,“为了调度方便,二少爷叫我也立一 个户头。”
“喔,”胡雪岩抓住他“调度方便”这四个字追问:“是不是说,有时 候要向外头调动头寸,恒记不便出面,用你福记的名义?”
这话,朱福年就答不出来了,因为庞二财大势雄,从不向外面调动头寸, 如果应声“是”,胡雪岩跟庞二一谈,西洋镜马上拆穿,金饭碗也就要不翼 而飞了。
因此,他只能含含糊糊地答说:“不是这意思。”
“那么是什么意思呢?”
胡雪岩若无其事地问,声音中不带丝毫诘质的意味。而朱福年却已急得 满头大汗,结结巴巴地不知道说些什么。
“那也不必说它了!”胡雪岩不再侧面相逼,正面指出他的错,“那五 万银子,细看前后帐,分毫不少..”
“是啊!”朱福年急忙抢着辩白,”帐是决不会错的。”
“错不错,要看怎么个看法,什么人来看?”胡雪岩答得很快,“我看 是不错,因为以前的帐目,跟我到底没有啥关系,叫你们二少爷来看,就锗 了。你说是不是呢?”
最后这一问,使得朱福年又大受其窘,只得先虚晃一qiāng:“我倒还不明 白胡先生你的话?”
“再明白都没有。五万银子说存恒记,结果存入福记,福记再分四次归 还。前后数目不错,起码拆息上,恒记吃亏了。不过,这在我看,是小事。
你倒拿我前后的话,仔细想一想!”
他以前说过什么话?朱福年茫然不辨,定定心细想,才意会到他有句话, 大有深意。这句话是:“我看是不错,因为以前的帐这就是所谓作贼心虚了, 朱福年脸上的颜色,立刻就不大自然,勉强答道:“是的。”
“我做钱庄也多年了,这种情形,倒还少见。”
“各处地方不一样。”朱福年说,“为了调度方便,二少爷叫我也立一 个户头。”
“喔,”胡雪岩抓住他“调度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