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世龙也很聪明,做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表示默认。
一个如此说,一个如此承认,除非阿珠自己走出来明明白白说一句,不 愿嫁陈世龙!那么,他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就在这一句话中jiāo代清楚了。
在后舱听壁脚的阿珠,十分气恼,心想:简直把一个人看成一包丝一样,凭 你们一句话,就算jiāo易过手了!世上哪有这样自说自话的事?
想归想,气归气,人还坐在那里不动,屏声息气,细听外面,胡雪岩又 在说了。
“我的意思,丝行有你丈人、丈母娘在那里。”
听到这里,阿珠惊异不止,“丈人、丈母娘”是指谁?她自己这样在问。
细听下去,明明白白,陈世龙的丈人、丈母娘,不是自己父母是哪个?
阿珠惊疑羞愤,外带一种说不出的兴奋,心里乱得如万马奔腾,自己克制了 又克制,才能勉强听得清外面的话。
“说起来,阿珠的娘的想法也不对!她以为我帮了她家的忙,她就得把 女儿许配给我,作为报答。其实桥归桥,路归路,我帮他们的忙,又不是在 想他们的女儿。”
哼!假正经!阿珠不由得在心里骂,同时想起胡雪岩当初许多勾引的行 径,脸上有些发烧,暗暗的又骂了句:不要脸!
再听下去,她比较舒服了。“讲句良心话,”胡雪岩说,“我喜欢不喜 欢阿珠呢?当然是喜欢的。不过,我不肯委屈阿珠。冰清玉洁,大家小姐不 见得有她那样子的品貌!世龙,她嫁了你也是委屈的。”
“我晓得。”陈世龙自惭的点一点头。
“你晓得就好。”胡雪岩又说,“总要格外对她体贴。”
陈世龙依然是那句话:“我晓得。”
口口声声顺从着,倒像真的已把人家娶到手似的。阿珠心里非常不服气, 同时也有些奇怪,听口风好像他们早就瞒着自己,暗中做了“jiāo易”,倒要 仔仔细细先把事情弄清楚,然后再想报复的主意。
这回是陈世龙在说话:“胡先生,那么,你看我这件事该怎么办?赤手 空拳,一点底子都没有。”
“有我!”胡雪岩答得极其爽脆,“我今年一共有三头媒要做,一头已 经成功了,还有一头要看看再说,再有就是你这头媒。老张那里我一说就成 功,你丈母娘更不用说,最听我的话。阿珠最孝顺,只要跟两老说好了,不 怕她不答应。”
原来如此,阿珠心想:拿我父母来压我,所以有这样子的把握,那也太 目中无人了。于今之计,第一步先在爹爹面前说好,不可轻易答应。到时候 叫你干瞪眼!
刚想得好好地,立刻又是一愣,因为胡雪岩说破了她的心思,“不过,”
他说:“阿珠的xìng子最傲,眼软不服硬,也要防她一脚!就算父母之命,勉 强依从,心里一千一万个不甘心,将来也不会对你怎么样好的。所以说到头 来,两厢情愿最要紧。你总要记住我这句活,阿珠服软不服硬。处处依她, 包你一辈子有福享。”
听到这几句活,阿珠心里又酸又甜,同时也觉得泄了气,什么劲道都拿 不出来了。不过总还有些不甘,不甘于如此受人摆布,同时也觉得不能就这 么便宜了陈世龙。
“我的打算是这样,看看年底办喜事来不来得及。如果来不及,就今年 ‘传红’,明年‘入赘’..”
“入赘!”
陈世龙大声chā嘴,光听声音,就知道他不愿,在后舱的阿珠不由得就 把心悬了起来。
“又不是要你改姓张,不过两家并作一家,也不是什么失面子的事!”
“不改姓就可以。”
“你不要得福不知!”胡雪岩故意这样说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