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照说太阳该升起一个小时了,可现在它充其量只带来一抹黯淡c微明的曙光。洋面上,一排排山一般的巨浪在奔涌。两排巨浪之间,裂开一道五百多公尺宽的浪谷。在狂风肆虐不到的长长的浪坡上,迸出一串串小小的白帽浪,狂风从高耸的浪尖上扫来,把正在形成的白帽浪扯个粉碎。浪花涌向桅杆,把船身高高地托出水面。
“最糟糕的情形过去了,”格里菲判断。“水银柱一直在回升。等风势松了劲儿,海面会更平静些。我要上床睡会儿。留神风向的变换。台风还会拐回来的。中午的时候叫
我。”
最后一阵台风袭来时,下午已经过去一半,风力已经减弱了,只剩下阵阵强风。这时,汤加人水手长瞧见辽阔的海面上有一般船底朝天的纵帆船。“托比大叔”号随风漂过去,横掠过那条船的船头,大家没有看到它的船名;可是天黑之前,他们又发现一只圆底的c头尾不分的小船,船身浸在水里,船头上的白字清晰可辨。斯诺透过双筒望远镜,认出了船号:“埃米利l3”号。
“这是艘捕海豹的纵帆船,”格里菲说,“可是捕海豹的船跑到这片水面来干什么,我真莫名其妙。”
“也许是来寻宝的?”斯诺猜测,“你还记得吧,‘索菲萨泽兰德’号和‘赫曼’号都是捕海豹的船,几个带着航海图的家伙在旧金山租了它们,不管是否能够如愿以偿,这些人总能到达准确的地点,找到宝贝。”
经过一夜令人头昏目眩的颠簸,“托比大叔”号来到一片宽阔的c死气沉沉的海域,在这段时间,风帆揽不到一点儿海风来稳住船身,大家都被颠得恶心呕吐起来。这时,突然刮起一阵轻风,船上缩着的帆顿时抖开了,中午时分,船驶进一片平静的水面,空中的云层渐渐稀薄,最后散逸开去,阳光照射下来。他们测量的结果,发现船只位于南纬两度五
十分。可是由于经线仪的故障,经度依然推算不出。
“我们可能处在这两千五百公里长的纬线上的任何一点,”当格里菲与大副俯身研究航海图的时候,他说,“鲁鲁岛就在这以南的什么地方,可这一带海面上空空荡荡的。一无岛屿,二无礁石,没有办法来校正我们的经线仪。我们只能——”
“嘿,陆地!船长!”杰基杰基对着扶梯朝舱下喊道。格里菲朝海图上空旷的海域匆匆扫了一眼,惊惑地吹了声口哨,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
“这下我可糊涂了,”他说,“这一带不可能有陆地出现。这段航程把人搞懵了。斯诺先生,杰基怎么啦,劳驾到上面看看好吗?”
一分钟过后,大副朝着舵下喊道:“果然是陆地,在甲板上就能看到——椰子树的树冠——样子像个珊瑚岛。没准儿这就是鲁鲁岛呢。”
格里菲登上甲板,凝视着棕榈树的轮廓,一面断然地摇摇脑袋,目光所及之处,只能看到一簇簇树冠,真像是从海里冒出来的。
“抢风行驶,斯诺先生,靠近些,我们要察看一下。只要把船绕到它的南边就行,如果岛子往那边延伸,我们就在它的西南角登岸。”
站在船的下层甲板上,一定要离岛子很近才能看得见棕榈树。“托比大叔”号渐驶渐近,很快就望见那块高出海面的平地,越来越多的棕榈树,进一步勾画出一个环形珊瑚岛的轮
廓。
“这岛真美,”大副慨然说,“一个完美无缺的环形岛看样子直径有十几公里不知有没有通向内港的入口天晓得?也许这是个新发现呢。”
他们抢风调向,沿着小岛西侧浪花飞溅的珊瑚石岸,若即若离地曲折行进。一个卡纳卡水手在桅顶上报告说,棕榈树后面,有一个环礁湖,湖心还有座小岛。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心事儿,”格里菲对大副说。
斯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