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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他们的燃眉之需仍旧是水。莫里里向上苍的牧羊神求雨。陶特向心目中的上帝——传教士祈祷。更有甚者,陶特的两个同乡岛民竟向他们野蛮时期的崇拜偶像呼起救来。格里菲咧嘴一笑,转而陷入沉思。布朗急得两眼发红,热得舌头发黑,他在不停地咒骂。尤其是咒骂“拉特勒”号甲板上的那部留声机——它正把一首首教堂圣歌送进凉爽的薄暮。特别是那首“升空”歌,他听了简直要发疯。船上的家伙似乎很欣赏它,放的次数最多。布朗饥渴交加,衰弱和痛苦几乎使他失去理智,倘若只是平静地躺在乱石之中,听听尤克里里(尤克里里:一种南太平洋一带流行的四弦琴——译者注)和吉他的弹拨声,欣赏一下那几个华海因岛女人跳呼拉圈舞(呼啦圈舞:南太平洋土人舞蹈。又名草裙舞——译者注)或希米尼斯舞(希米尼斯舞:南太平洋土人舞蹈——译者注)时的歌唱,倒也忍得下去。但是,每当那首嘈杂的大合唱从水面飘来,他便无法控制自己。有天傍晚,一个男高音随着留声机唱起了这样一首歌:

    “经历了欢乐和悲酸,

    我就要升天,

    经历了播种和收获,

    沉睡和苏醒,

    我就要升天,

    就要升天。”

    布朗听到这里,霍地站起。他愤怒地端起步枪,开始朝那条船射击。男女混杂的笑声随之扬起,从半岛上飞来劈劈啪啪的一串还击的子弹;但那男高音并不停顿,布朗继续打下去,一直打到圣歌唱完为止。就在这天夜里,格里菲和莫里里只从水边带回一葫芦水。格里菲的肩头失去了四寸多长的一层皮,那是被锉刀般的鲨鱼皮擦掉的,成了他鲨口逃生的纪念标记。

    又一日清晨,阳光还不那么烤人,他们得到了拉乌尔范阿斯韦尔德要求谈判的口信。

    口信是布朗从百米以外的石垒暗哨带回来的。格里菲正蹲在一小堆篝火旁焙烤一片鲨鱼肉。前一天还算幸运,摘到一些海草和海胆。特哈逮住一条鲨鱼,莫里里沿着藏炸药的裂缝下去,在山底抓了条满大的章鱼。天黑之后,他们还成功地躲开鲨鱼的袭击,下海两次,两次都搞回了淡水。

    布朗对格里菲说:“他说他想过来同您谈谈。但我知道这个坏蛋的用心。他是来侦察咱们什么时候可以饿死。”

    “带上来。”格里菲说。

    “来了就宰了他!”“牧羊神”兴冲冲地叫嚷。

    格里菲摇头不允。

    “牧羊神”不服:“他是杀人的刽子手,是禽兽和魔鬼呀!”

    “老弟,不能杀他。我们要有气派,不能背信弃义。”

    “这气派太愚蠢。”

    “再愚蠢也得有气派。”格里菲庄重地回答,他把木炭上的鲨鱼肉片翻了个身,发现特哈正贪婪地嗅着鼻子。“特哈,大魔鬼来的时候不准这样下作。要装出丝毫不饿的样子。去,把那些海胆煮煮;还有你——大兄弟,去烧个乌贼汤。咱们请大魔王一块儿会餐。不要吝啬,把弄到的东西全部备齐。”

    格里菲继续烤肉,等到拉乌尔范阿斯韦尔德带着一条爱尔兰大狗阔步走进营地的时候,他才站起身。拉乌尔还算懂得礼貌,先把手伸出来,道:

    “您好!久仰大名。”

    “你的大名我倒永远不想耳闻。”格里菲答。

    “我也不想与您在此相遇。”对方反唇相讥,“起初,不知尊姓大名,还以为对手是个普普通通的商船船长呢。要不是我们轻敌,也不会让你们给封锁起来。”

    格里菲笑着说:“不好说是低估了您。我把您当成了在海岸行窃的瘪三,不料,还真是个高明的海盗和屠夫呢。要不是我们轻敌,您怎能夺得走我的纵帆船呢?大概是一比一吧,现在还没见输赢。”

    拉乌尔那晒黑的面庞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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