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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翎视线下滑c看到段清棠滴着血的右手,自己的右手不由猛地一颤,那张红盖头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段清棠看着坠地的红绸,绵软的丝绸纤华如云,上面却被捏得满是褶皱。他忽然恍惚觉得,那仿佛是他一个做了很久的c遥远的梦;他一直都被这样的一片红绸遮着眼,所以才会被拖入这十丈红尘中纠缠不休。大梦三生,他原本希望自己可以永远不醒。但手上刻骨的疼痛却在拽着他,要把他从这一片深陷了近十年的泥沼中硬生生地拔出来。

    人群鸦雀无声,却是自动分开留出了一条路;段清棠拿过叶从恩手中的帕子捂住伤口,一步步向沈墨翎走去。所有的长老们都屏住了呼吸,沈明山更是早已离了凳子,胆战心惊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但段清棠只是走到她面前站定,定定地看着她,似是想把她整个人深深刻进自己的脑海——她曾经永远高傲地扬着的远山眉c波光粼粼的双眼c鲜妍饱满的脸颊c微微张着的嘴唇c耳边蝶须般的鬓发,还有那一声声或高兴或嗔怒或戏谑的“大师兄”

    那些,都曾经是他埋藏在心底最深的秘密,是属于他一个人的风景。

    当年拚却醉颜红,几回魂梦与卿同。而今,这魂,这梦,这牵记了千百回的人,从此都要属于另一个人了。

    古人说,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他却是噬骨相思入肺腑,自知却害旁人知。待到人尽皆知,相思业已成障。而他是堕落成魔,还是继续做个懦弱的人,却已是昭然若揭。

    段清棠伸出了手,似乎是想摸一摸她的头,但才伸出一半便似失了勇气,默默地垂下了。他屈膝跪下,捡起了地上的红盖头,无比珍惜地将它展平,喉头滚动了一下,最终扬起双臂,将它重新盖在了沈墨翎的头上。沈墨翎觉得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牵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放入了另一个温热的掌心。她听见段清棠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好好照顾她。”

    好好照顾她。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却让盖头里的她一瞬间潸然泪下。人非木石皆有情,段清棠对她思慕入骨,虽然惯常用嬉皮笑脸掩盖,但她安能不知?只是从她如花绽放的年龄开始,命运就好似开玩笑一般,早早将她的心安置在了另一个轨道,让她只能拼命逃避那份对她来说恩重如山的深情。此时此刻,听见他将这十年的苦恋酿成这短短五个字,每个字却都似尖刀一半刺入了她的心脏,将她一颗自认坚若磐石的心狠狠扒了开来,划得鲜血淋漓。

    姚青的手覆了上来,将她冰凉的手紧紧握着,仿佛在安抚她痛苦的内心。她听见他用那一贯平和的语调说道:

    “我会的。”

    “那就好。”段清棠放开手后退了两步,忽然转过身,大步向着门外走去。玉棣华长老再也忍受不住,带着泪意喊道:

    “棠儿!!!”

    段清棠的身影晃了晃,眼眶灼痛得似是再也承受不住眼泪。他匆匆用宽大的袖子掩住脸,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叶从恩看了看他失魂落魄的身影,又看见姚青捏了捏沈墨翎的手,对司仪使了个眼色,那司仪顿时好似大梦初醒一般,嘹亮地喊道:

    “礼——成——!”

    ——结束了。

    世上的确有两情相悦,但更多的,是一厢情愿,和所谓的佳偶天成。

    这一场繁华的大梦,和那年少时的繁华旖旎c纵情恣意,终究是结束了。他将他心尖上那颗价值连城的掌珠,亲手送到了别人手上;但没有那颗明珠的光辉,心也就此成了干涸的古井,再也没有清泉涌出。

    叶从恩知道,从那一刻起,段清棠将彻底离他们而去了。自此之后,望御门四位掌门亲传弟子,只剩下了玉兆珩一个。他们这些异性弟子,曾经如同亲生的兄弟姐妹一般,如今却像落花零落成泥,四散再难重聚;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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