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你可开心?”
“”沈墨翎闻言,不由放开了手中绞着的头发,就连静闻的手也慢了下来。叶从恩就像周围所有人都不存在似的,平静地说道:
“你若不情愿,她们就算会武,也拦不住咱们两个。”
轻飘飘一句话,掷地却似有千斤重,一时间满屋的侍女都屏住了呼吸。叶从恩缓缓抬起眼,目光犹如寒冰一样落在静闻的手上,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望御门和落霞山庄的人都在外面,就连大师兄就算他心痛欲死,他也还是来了。只要你现在说不嫁,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师姐,到底怎么选,全都在你一念之间。”
“”
沈墨翎抬起头,凝视着铜镜里自己的脸。这张脸被描画得犹如三月春桃,但白粉胭脂的掩盖下,却是一颗焦躁不安的内心。她启了启唇,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正在屋里的人噤若寒蝉之时,门外忽然传来侍女们的一阵惊呼:
“教主!!!”
“姚青?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这里?”叶从恩惊讶的念头一闪而过,姚青已经推开门,径直向着里屋走来。屋里的侍女们连忙一边叫着教主一边弯腰行礼,只有沈墨翎背对着他端坐在椅子上。他穿着大红喜服,黑发用金冠束起,腰系玉带,亦发显得挺拔俊逸,但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静,并没有别家新郎官成婚时那种满溢的喜气。他微微冲叶从恩点头示意了一下,紧接着便走到沈墨翎身侧,略低下头,看着镜子里她的面孔。沈墨翎内心亦十分惊讶,但还是按捺着不动声色地问道:
“教主怎么这时候过来?我还未梳妆完全,现在就见,恐怕于理不合”
“从今以后,叫我‘夫君’即可。‘教主’二字,是给旁人叫的。”姚青蓦然打断了他的话。沈墨翎咬了咬唇,低下头继续说道:
“给别人看见,也会招惹议论。”
“这里是千影教,没有人会议论我们,他们也不敢。”姚青一边说着,一边从袖中取出了一个红色织锦的小袋子,在沈墨翎讶然的神色中解开倒了倒,顿时两枚精巧的青玉镯就落在了他的手心。他不容分说地拉起沈墨翎的手,将那两枚玉镯戴在她的皓腕上,一边戴一边说道:
“这是我送你的礼物。此物难做,匠人直到方才才送来。我一拿到手就想给你,又恐下人手脚粗笨,跌了这镯子,所以就亲自拿过来了。”
“这镯子”沈墨翎抬起手腕细细看着,只见那镯子质地光滑润泽,纹理细腻非常,且细看竟有两层;里面那层就是一只光滑圆润的玉镯,而外面那层上则用极其细致的雕工雕着一圈茂密的枝叶,且每一片叶子却又是雕成了羽毛的样子。每片羽毛都有轻微的翘起,向外撬起的部分轻薄无比,简直不像是坚硬的玉能做到的;向内撬起的部分则正好将内外两层相连。青玉配着她雪白的手腕,在阳光下晶莹闪烁,她一时竟有些愣住了。姚青看着她的手,目光竟渐渐温和了许多。他直起身子,缓缓说道:
“过去,我送了离离一只簪子,但我没想到她会用那根簪子,亲手结果了自己的性命。”
“!”叶从恩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离离,顿时浑身一震。姚青像是没有看到沈墨翎骤变的脸色那样,继续说道:
“所以这次,我不再送你簪子。此物圆滑,不伤人,我也不用提心吊胆。而且你可知我赠你镯子之意?”
“‘何以致契阔,绕腕双跳脱?’”沈墨翎轻声回道。姚青慢慢俯身环住了她,握着她的两只手腕低声道:
“对。你既然知道,以后便不要摘下。青愿同你白头偕老,死生契阔,与子成说。万望这镯子可以圈住你,把你留在我身边。”
何以致契阔,绕腕双跳脱。
出自繁钦的《定情诗》。
叶从恩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