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弓着身子,又粗重的喘了两口气,四周山崖耸立,呈现出三面的圆弧形,深秋时节,崖壁上凸出的树木有些已经开始凋零,有些依旧红如烈火,与飞冲而下的清冷天水形成强烈的对比,
弦站在一侧,心里打定主意,膝盖一弯,整个身子就蹲在了那块滑溜溜的巨石上,接着他奋力往前一跳,“扑通”一下的入水声传出,他便纵身跳进了深潭里,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越挨近瀑布,他越觉得潭中水冰冷刺骨,好在已经在水里泡了不知多久,现在的他在水里就像条鱼般自由,双手用力划水就朝着冲下来的瀑布游过去,
距离不远,没一会他便到了前面,这时不论是水势或是声响都更加震撼身心,弦眼睛都难以睁开,眯缝着眼看到俯冲下来的瀑布下有块长满青苔的凸出巨石,
那巨石长约一丈,一股激流正自上往下冲击到巨石上,不知是不是长年累月的剧烈冲撞,这块巨石中间部分已经变得很平坦,四周也较为圆润,没有突出的棱角,
弦打定主意,奋力朝着巨石方向过去,待游到它的旁边,他伸手往上一摸就皱了皱眉,这石头四周长满青苔,摸上去非常腻滑,稍微一用力,那些青苔就被扯着掉落下来,完全没有办法着力,
此刻他整个身子都在水里,只有头露了出来,眼前的巨石在他头顶上半人的高度,他手脚并用,把石头上的青苔扯的七零八落游荡在水里,
加上激流不断冲下来,更加大了往上爬的难度,他不断地尝试,又被水拍下来好几次,才隐约抓到了石头面上一块凹陷部分,咬着牙关爬了上去,
等到他费力上了石面上时,只有整个人呈大字型,双手紧紧抓住石头,才能保证自己不掉下去,
冲向自己后背的水流似有千斤重,无间断的把弦拍得几乎吐了血,他紧闭双眼,紧咬牙关承受着整个身后传来的钝痛,特别是打在后脑勺的涌流,似乎有意识的想把他头发全部冲掉让他变成秃子,
这时他尝试着感受自己丹田处的那股气流,环境所限,他用了比在洞中多几倍的时间才隐约觉察出,
于是便强迫自己集中全部注意力在腹部位置,手臂由于长时间用力已经开始轻微的颤抖,脸上血色全无,嘴唇由于寒冷冻得青紫,
只见下一刻,趴在石头上的弦慢慢的弓起了后背,整个人以一种极慢的速度坐了起来,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他整个躯体变成打坐式,紧闭着双眼,任飞涌而下的巨流从头顶打下来,
刚开始他还有些许的前后左右摇晃,慢慢的,他似乎与巨石融为一体,坐着的身躯一动不动,稳如泰山,只是脸部表情依旧藏不住苍白与痛苦,
这一坐,弦就坐了半个月,这段时间内,不论是弦或是雁鳌都既富有耐心,话虽如此,他神经却始终紧绷着,自从听了雁鳌的经历,他总不免担心临灌会突然出现,反观师傅,弦猜不出他在想什么,除却那晚以外,雁鳌依旧惜字如金,沉默得让人有些压抑,
直至弦能够在激流下站起,后又能顺着瀑布依靠的岩壁往上攀爬,时间已经真正进入深冬,
虽是三言两语,但这段时间内他每晚回到洞中无不鼻青脸肿,白日再带伤外出,没有一天的懈怠与偷懒,
他意识不到,自己进步神速,雁鳌看在眼里,叹在心中,不止一次觉得自己开始时看走了眼,以为眼前这个单薄少年不过一块难以雕琢的野石,却不曾想他竟成为了后来居上的黄金之材,只是他缺少对手,没有实战经验,这实在是限制他再进一步的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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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转眼间,又是一年冬季,此时的弦已经与一年前天差地别,他又高了许多,身体也变得强壮起来,脸部变得略微粗糙,只是之前被蛊雕划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