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出校门我就看到了。”

    我们匆匆穿过马路。寒风吹在光滑的结了层冰壳的路面上，铺着层薄薄的面粉似的雪，我们战战兢兢边走边滑，像一群蹒跚学步的孩子，谁都不想摔得四仰八叉给沉闷的生活添加笑料。

    “你们怎么知道我会来，不来不白等了？”

    “你不来我们就去找你。”李敏笑着说：“总之今天一定要见到你。”

    “什么事找我，还兴师动众来这么多人，光天化日还想把我绑了不成？”

    “请你吃饭，有事和你谈。”

    “不是几个亿的项目就算了，没兴趣，你要是到期了等我分红，那就改期。”我瞧着李敏笑：“什么事情快说，我都等不及了。”

    李敏兴冲冲看胡丽：“他平时也这样说话吗？”

    “不知道。”胡丽的声音掺杂一丝不悦。

    我进了家常菜发觉中了圈套，饭馆大厅里有很多人，但只有三个坐着，都像在等我。看我们走进来很得意，让人招呼跟来的同学去包厢吃饭，拽我过去和他们坐一起。李然没有去，说了声：“我们一起的。”就挤过来挨我坐，把胡丽推过去。胡丽怔了下不领情，过来坐到我和李然中间，昂着头。

    坐着的三个人不怀好意的笑，光溜溜的小脸上明显带着得意，看着我满是挑衅的说：“你就是方老头的重孙子？”

    一个相当面熟的男人站了起来，长得不知哪里和李敏很像，应该是家里长辈。李敏在他身后看着我耳语几句，显得异常鬼祟。“听说方老头为了你出山了？这老东西还能蹦跶几天，又出来搞事情。”

    “既然是个将死的老头，你们又何必紧张，还这么大阵势，惶惶不可终日。”

    “人去哪儿了，”他笑眯眯地说：“知道去干嘛了吗？”

    “自己去问他，我们又不熟，他的事我还没你知道的多呢。”我冲着他们点头：“诓进来就干聊，上菜啊，我们都等着呢。”

    “你小子还真不怵，惦记着吃饭呢，就没想过出不去这门？”

    “穿了身黑西服就想冒充黑社会？告诉你，这是学校门口，附近摄像头都盯着呢，你敢动我们一下？要真动起手，只有我们打你们的份，打完了你们还得进局子告你寻隙滋事。”

    “嗬！小子嘴真硬。”他回头看着李敏笑：“上菜吧，边吃边聊。”

    “怎么回事？”包间的几个男同学出来嚷：“你们真想打架？我们几个人听半天了，找茬是吧。”

    “没你们的事儿，吃你们的饭，吃饱了就回去。”

    “他的事儿就是我们的事，你们说对吧？”李然朝着包厢嚷，一大帮同学都涌出来看热闹，跟着没头没脑的嚷：“对！就是我们的事儿。”有人拿出手机准备报警，也有人拍照。

    这时，有两个人过来夺手机，我一看他们就笑了。站在人群里没发现，一站出来才看到，这两个汉子长得分外唬人，上身宽大，个子只到我的胳肢窝，一个一型腿，一个x型腿，迈着内八字和外八字方步蹭出来，满脸横肉，活像两只气势汹汹的八哥犬。

    我纳闷的说：“你们这是看人下菜碟，取长补短？找这么俩货出来。”

    “俩货？”他们俩一怔：“我们忍你半天了，别以为有方老头给你撑着就真的怕你，这会儿你就是按快门他也来不了。”

    这两个汉子各从衣服里抽出一把二战时日本兵在三八步枪上用的刺刀，那刀恨不能比他们个儿都高，先是过去把几个同学的手机收回来，然后一把顶住我的腰眼，一把顶住李然，两个人夹住胡丽似乎蠢蠢欲动的样子。

    “别碰她，你们吃不了兜着走。”李敏呵斥，他俩不满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忌惮，赌气似的把刺刀又向前挺了挺，穿透衣服碰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