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我拿出竹节杖向外走,想把李然打发了:“兄弟,这次没你事,就别跟着了,我自己去。”我看着李然说。出了太多的事,死了个郭涛就够了,不想他也出事。胡丽洗好饭盒回来看我要走急着说:“我也去。”我看着她很为难。
“你想去打架?”李然看着我手里的竹节杖说,“人多势众才能不战而屈人之兵,你这单打独斗的是跟谁啊?”
“跟女鬼。”胡丽不客气的说。
“这事儿还没完呢?”李然略带兴奋,两只手不由自主握成拳,高兴的嚷。“没完。”我无奈的说:“我不想你们再出事,这次我自己去。”胡丽抬起右手的玉扳指给我看:“我可是太爷爷同意了的。”她嘴里嚼着口香糖理直气壮地说。
“我也去,你出了事谁还我三千块钱。”李然笑。它指的是交给辅导员的罚款钱。我后悔从太爷爷家出来没顺手带点东西,现在口袋里只有灰,以后的饭票还指望胡丽呢。没钱还他。
同学们潮水似的涌进来,除了几个真的相熟,其余的都是只知其面,不知其人,有些连面也没见过就是混在里边充脸熟,把寝室里挤的都站不下,堵在门外还吵着阔了不能忘穷亲戚,让我请客吃饭,不用走远了就学校门口的家常菜。李然让他们别闹,说我有正事要去做。眼尖的看我慌忙把竹杖塞床头被垛里,先是怔怔的看我,然后就笑:“你这是去找人茬架?”我忙说没有,他们不信,问我拿着竹竿不是去钓鱼吧?这也太逊了,都什么年月了还跟义和团是的喊打喊杀,也不符合我现在的身份。要是真跟谁有不共戴天的仇,喝完了酒大家一起去灭了他,酒壮怂人胆,吓也把丫吓尿。
“有钱吗?连本带利都记上。”我凑到李然耳边小声说。“你都纨绔子弟了,怎么还向穷人张嘴。”李然笑着说:“等着。我去给你拿。”满屋子就胡丽一个女的,坐着不说话也扎眼,一群吵吵嚷嚷的糙爷们夹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谁都在起哄之余瞄两眼,大家都知道是我女朋友,艳羡之中颇有不以为然,觉得自己要是也突然变得有钱,找的女人会比她更漂亮。
胡丽坐在床上不说话,人多的时候她就像个哑巴,看着也不是矜持,像是教养。我忽然发现自己对她的家庭一无所知,我从来没问过,她也不曾提,与我在一起从来也不担心来自家庭的压力,好像父母对她的婚姻不抱任何期望。只要能嫁出去就行。
李然拿了钱在楼下喊,我们前呼后拥的向楼下走,走廊里人挤的满满登登像个活塞似的向前捅,迎面来的人避无可避只能向后退,像是大军到处四散奔逃的流寇,这让我们更觉得人多势众,简直有些无法无天的味道。突然在楼道里响起嘈杂纷乱的脚步声,大帮人呼啸而出,惊的宿管老师放下碗筷嘴里嚼着饭菜就出来看,刚想斥责几句,见到打头的是我,就把话硬生生咽回肚子里,摇头回屋继续吃饭。他的态度让我有些心痛,觉得自己彻底变成了无可救药的人,过去还值得老师批评几句,现在就连看都不愿意再看一眼。
我本来还对这群人破坏宿舍纪律的行为怀有愧疚,想着尽量让他们收敛。宿管老师转身走后,不知不觉间我们都更放纵了,像是有意为之,就要把这里闹得天翻地覆。
走出宿舍大楼,李然穿着蓬松的羽绒服面带忧郁的笑,站在早以踩实硬得像冰面的雪地里望过来。校园里人不多,他独自站在长长的灰色甬路上,身影凋零,远远的看着我,像是在确认身份。他知道我还是我,人没变,模糊的是身份和背景。
“怎么了?”我远远的跑过去朝他笑,他也露出笑容向我走来。
“站这就听你们在宿舍里嚷,有钱胆就壮——你们也太不把宿管老师放眼里了,虽说他没什么值得敬畏的。”
“大伙高兴吵了点,他看了也没说什么。”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