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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令仪专门前往拜访,这一次并未带任何礼物。

    “赵小姐,我家大人目前不方便见客,您请回吧。”管家说完便去忙自己了,把令仪一个人晾在客厅。

    赵令仪也不恼,她就不信他能永远呆在房里不出来。四下无事,她将目光看向在客厅打扫的丫鬟。

    “你叫什么?”

    “奴婢无痕。”小丫头怯生生地回道。

    如此诗意的名字绝非她本名,令仪忽然想起了一句话。“今夕何夕,君已陌路,明日种种,似水无痕。”

    后堂想起一阵掌声,一位鬓角发白的老者坐上主位。“好一个今夕何夕,想不到赵小姐还是如此有情操之人。”

    令仪听那小丫鬟唤她先生,便知道他就是范太傅。他本是教导太子的唯一太傅,但一年前,叶旋被皇帝任命为左太傅,而范廉则成了右太傅。

    按理说官职相同就不用分出个大小,可有人偏偏说左为正右为副。此话传到了范太傅耳中,一怒之下称病在家,不肯上朝。

    原本他是希望皇上能为他正名,可谁知皇上派人送来补品慰问,别的什么也没提。这下,他想回朝又怕落了脸面,只能整日待在家中侍弄花草,作诗写词。

    若不是刚刚令仪那句话,他今日也不会见她,也许日后都不见。

    “范老才高八斗,令仪一直想来请教,奈何您身体微恙,不知今日可否有幸和范老切磋切磋?”令仪刻意没有提起太傅二字,她可不想功亏一篑。

    范廉请她去了书房,欣赏他近日所作诗词。

    令仪知道他是想试试自己有几斤几两,有没有资格与他切磋。

    从诗中不难看出,范廉郁结的心事。他为官四十年,魏归是他教育的最后一代君王。可如今,他闲在家中愤愤难平。

    “范老,您学富五车,令仪怎敢评议。但若一定要说,那唯有用词有过顾虑,言不由衷。”

    令仪见范廉注视着自己,心想也许被自己蒙对了。

    她懂诗词,可连范廉的千分之一都未必能有。于是,她就只能凭猜,范廉内心愤恨不平,但对方是一国之君,他只能含蓄地表达。

    “你有凤仪公主的聪慧,也有她的胆魄,但唯一没有的是身份。”范廉所说一针见血。

    她娘是公主,而她顶多也就是公主的后裔和赵家嫡女,这中间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晚辈斗胆问一句,范老心中郁结可想解开?”令仪话锋一转,这是她今日来的真正目的。

    范廉重新审视她,眼底显露一丝扈气。许久,他才露出轻笑。

    “若赵小姐真有那个能耐,老夫愿达成你所愿。”

    这老狐狸老谋深算,不亏赵志隼将他记录在第一位。

    “皇上若是知道太子在范老不在的这段时间,不思进取没有长进,你说他会不会就想到了您?”

    范廉的眼神告诉令仪,他此刻非常吃惊。

    这个小丫头有何能耐,能让太子出马?不过这个好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拒绝。

    令仪从范府出来神采奕奕,离这个月十五还有三天。

    她以为自己要说很多才能将这件事巧妙地让太子知道,谁曾想,他根本就不在意她是怎么知道的。

    “本宫一直以为范太傅嫌本宫愚钝才称病不见,原来是因为这件事。其实他根本不用发愁,找谁教导是本宫的事,他若在,本宫也不用天天面对叶璇。”

    令仪达成所愿,且还捡了一个功劳,这桩事算是落了帷幕。

    几天后,她收到范老的亲笔书信,信中感念她出力,还说日后定当倾囊相助。

    信末尾以八个字结束:忘年之交,知己难求。

    如今春暖花开,正是狩猎的好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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