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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城之间更漏定准,报晓鼓这厢敲过,大明宫内已是一派忙碌之景。一个胡服宫女快步走进珠镜殿。咸宜公主穿着织金石榴裙,外罩纱衫,坐在梳妆台前,已绾好了惊鹄髻,见她赶回,问道:“如何?三哥三嫂几时进宫?”

    宫女道:“陕王知会公主,入宫之后先到紫宸殿拜过圣人,再往皇后宫中请安,一道回府。”说着摆手令一众宫人退下,上前来为她簪花修饰。

    咸宜公主见状,也不做声,只道:“那个蝶戏榴花的华胜,今日戴上罢。”

    宫女依言取出,为她安放发间,低声道:“方才遇见李将军,说是前几日答应给公主的玻璃瓶,不便亲自送到,让奴婢带来。”说着取出递给公主。

    咸宜公主并未托请李延青捎带物事,心中本来奇怪,但见那小瓶通体翠绿,只有鸭蛋大小,晶莹剔透,圆润无暇,比琉璃更甚。瓶口用一颗鲜红的玛瑙塞子塞住,里面放着一卷物事。

    宫女乖觉退下,咸宜公主打开小瓶,不料塞子上就带出一小卷绢布,用极小的小楷写着“请与陕王”四个字。倒出瓶中物事一看,却是一束纸卷,用绯色布丝系着。咸宜公主微一沉吟,知道李延青定是有要紧话与三哥说,请自己代为传达,不由一笑。

    待到辰牌时分,陕王李嗣升到紫宸殿请安,轿撵刚行至弘文馆附近,就被咸宜公主的贴身宫女拦下,送上一枚公主新制的紫锦香囊。

    李嗣升今日本就要接咸宜公主到府中小住,心知必有缘故,亲自接过香囊道:“公主还说甚么?”

    宫女低头道:“公主说,‘这香囊中花有三色,各不相同,还请三哥仔细分辨。一会儿母亲宫中相见,三哥若答错了,我可要罚。’奴婢这就告退。”

    陕王嗯了一声道:“代我多谢公主。”却不命随从起行,趁着轿撵帘幔阻隔,把那寸许大小的香囊打开,其中鼓囊囊塞着晾干的花瓣,细细一探,找出纸卷来。

    不知为何,这一卷小小纸头拿在手中,李嗣升却觉此物不是出自咸宜公主之手。但送信宫女,以及这香囊花瓣,又的确是咸宜公主所传。一瞬之间,已猜到是何人,打开看时,不禁一个哆嗦,手脚冰凉。

    帘外亲兵问道:“陕王,立即去紫宸殿罢?”

    李嗣升赶忙将纸条香囊收好,敛定心神,整理仪容道:“走罢!”一颗心却是惴惴高悬,到了紫宸门下撵,缓步入殿。

    明皇正用罢早膳,令高力士将奏折摆上案头,研墨蘸笔。待内侍通报,陕王入内行礼请安,明皇笑令平身,又道:“今日接了琪儿到王府,这丫头淘气,可别让她偷跑出去,惹出祸来。”

    陕王道:“阿爷宽心,孩儿自会看顾阿妹。”

    明皇嗯了一声,忽然看着他道:“何事不豫?面有愁容。”

    陕王道:“回禀阿爷,孩儿夜梦忠嗣。醒来念及他勇而轻死,不觉忧心”

    明皇停笔道:“代州军使也曾禀奏,忠嗣戍边,轻骑出塞,吐蕃之兵,他视如无物。我亦手书示诫。”

    陕王道:“孩儿与他自幼相从,深知忠嗣常有为父报仇之心。他如今也不过十八岁,为将尚早,年轻气盛。敢请阿爷延后几年,再教他效力疆场。”

    明皇思虑片刻,点头道:“力士,传令中书c门下,召他回长安。”高力士应诺领命。

    陕王心中一颗大石轰然坠地,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想:“忠嗣为何竟在长安?莫非边关生乱?可李延青又是如何知道?按说忠嗣此举乃是大罪,他要我如此进言,日后现身长安,便是奉诏而回。果然高明。”

    出了紫宸殿,廊下众千牛卫侍立,慕容则守在门边,见他出来慌忙问安。陕王低声道:“泽川,今日怎不见李将军?”

    慕容则道:“回禀陕王,入宫来才听说,李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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