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青心中思忖,目光落在慕容则腰间,忽地眼前一亮。慕容家富贵显赫,衣食用度样样精细,此时慕容则所佩的香囊即是缠枝芙蓉绫所制,更用金丝银线绣成萱草,花开并蒂。
李延青道:“听说你和张舍人两家宅邸相近?”
慕容则道:“东西比邻,算是罢。”
李延青招他近前,附耳几句,慕容则连连点头,末了道:“好,我这就告辞!”别过李延青,出门上马,提缰往兴宁坊来,却在坊间十字街迎面遇见张拯,慌忙招呼他驻马说话。
张拯下鞍道:“甚么事?我正赶着回府。”
慕容则笑道:“几句话罢了,不耽搁。”拉他走到路旁树下,细细将李延青言语转达。
张拯迟疑道:“当真?”
慕容则道:“且不说真假,你只将此事透露给令尊知道,总是有备无患。”
张拯点头道:“好罢,待我回去告知父亲。方才从你家侧门经过,见有不少车马仆役,好不热闹。”
慕容则诧异道:“车马仆役?”话音未落,却见贴身小厮匆匆赶来,说道家中正寻他回去,当下与张拯道别,两人各自归家。
路上问罢小厮,才知二叔慕容钊回京述职,一家大小也回国公府居住,故有车马仆人入宅。
小厮又道:“主人与夫人都在太公和太夫人处,正等大郎去见。”
慕容则有气无力道:“那也不及更衣了,如此可不失礼罢?”小厮笑说不碍。
慕容则稍稍一整衣衫,径到祖父祖母处。远远听得笑语喧闹之声,待仆役通报大郎归来,慕容则进门,只见男女老少齐聚一堂,当下无心细瞧,先向祖父祖母问安,又问了父母安好,对二娘何夫人也拱手一礼。
母亲刘夫人笑道:“我儿,快去拜过叔婶。”
慕容则依礼又向对坐夫妻二人跪拜。起身侍立,被祖母叫到跟前,就听二叔道:“泽川风度如此!弱冠之年进士及第,又成了天子近侍,兄长可知外头提及此事,都道是我家宝树生于庭阶,无不称羡!”
慕容钦笑道:“二弟过奖!他尚年幼,不禁夸赞。”
慕容则知道父亲最喜此语,叔父就投其所好,想必此次述职,正是有意在京留任,亲兄弟竟也如此,不禁甚感无趣。
婶母陈夫人接口道:“也是大嫂读书知理,才能教出栋梁,这两个小子若及泽川一半,妾身也知足了。”此话一出,何夫人脸色微微发青,怒瞪她一眼,陈夫人视如不见。
刘夫人笑道:“哪里话,泽川为长,自然要作弟妹表率,岂有我的功劳。”
陈夫人微微一笑,对身旁二少年道:“还不去拜见大哥!”
慕容则与从弟多年不见,两人都是十七八岁年纪,只认得稍高一些的是慕容齐,族中行三,矮一些的是慕容卓,族中行四。
一番行礼互见,慕容齐道:“小弟未到长安就听人说,大哥是京城十才俊之一,如今见了,自愧不如!”
慕容卓道:“大哥,还有甚么好朋友,日后也带我们结识?小弟正要一睹风采!”慕容则点头允诺。
慕容平站在一旁,只觉尴尬无比。阖府上下,眼中竟都只有慕容则,只将他当做摆设么?
何夫人看了儿子一眼,不禁太息。本来要他去讨好慕容则,以便结交高官名士,日后有人赏识,跻身仕途。怎奈慕容平心高气傲,从小不服兄长,断断不肯开口相求,低伏做小。
眼看慕容齐兄弟俩和慕容则一见面就相谈甚欢,何夫人暗骂儿子,不能忍一时意气,何谈日后成就大事?
晚间府里大开接风宴,长辈同席,小辈又坐一席。慕容则甚是厌倦内宅俗礼,忽见乳母带着同母幼弟慕容兰和小妹慕容芷入席。
这女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