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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睿宗复位之时,韦后被废为庶人,长宁公主未曾参与谋逆,却也受到牵连,被迫与驸马杨慎交离京外放。

    而今杨洄进入大明宫为千牛卫,其母虽为公主,毕竟风光不再,刚才他一直手握刀鞘,倘若李延青有心伤他,只肖偏差数尺,就可将他左手齐腕斩落,到时怕也只得做个废人了。

    杨洄长吁一口冷气,暗暗疑惑,那人看起来比他大不几岁,怎地如此厉害?

    李延青施展身法,疾如奔马,在大明宫内走了一刻功夫,才来到温室殿外,迎面遇见明皇派来传召他的内侍,上前拦住道:“公子可算来了,圣人已催问两次。快随咱家进去罢。”说着带他上阶,推开店门拱手道:“圣人吩咐,不须再行通禀,公子请进!”

    李延青道:“有劳中官。”抬步入内,内侍又将殿门关上。

    温室殿殿如其名,墙内修有夹壁,冬日燃炭其中,室内温暖如春,再以花椒涂壁,文绣贴墙,兰桂作梁,檀沉为柱。殿门内五步处摆着一架琉璃屏风,轻薄莹透,溢彩流光,两旁珠帘迤逦,内衬鸿纹绛色锦帐。东西两墙绘着仕女春游图,墙下摆着丈余高的七枝莲叶烛台,红烛已燃过半。

    李延青深吸一口气,但觉异香扑鼻,周身暖意,知是殿中燃了辟寒香,但心中仍不减丝丝寒凉。

    绕过琉璃屏风,掀开珠帘,才知殿中撑顶巨柱中空,其上雕刻蟠龙,焚香于内,龙口吐烟,因而满室虽有馥郁之气,却无半点烟迹雾形,构思奇巧。大殿正北又隔着一道缥缃纱,隔着纱影可见李隆基正端坐榻上,似在闭目养神。

    李延青慌忙快步走到纱帘之前,撩袍跪告道:“主上久候,是臣失礼。”

    低头之际,耳听明皇笑道:“罢了,近前说话。”只得答道:“是!”

    起身撩开纱帘,走到明皇身前五步处,垂手伫立,目光落在明皇一双金线六合靴上,那金龙五爪齐张,甚是尖锐。

    听得明皇又道:“你我闲谈而已,不必拘谨。”

    李延青只得道:“臣下奉命。”

    只见明皇身穿赭黄圆领常服,头戴折上巾,坐着一张文柏大榻,身后长列十二扇漆金屏风,每扇分别画着长安十二景,望之如游其中。

    榻上平铺绯绫银绣褥,左侧摆着一只绕虬金玉如意,右侧却是二尺来高的云霓玉华瓶,瓶中数枝梅花正自含苞欲放。

    明皇向他凝视一瞬,状似无意道:“我见你字‘鸿飞’,乃取何意?”

    李延青道:“据家父所说,臣之名字皆是狄梁公所取,鸿飞取自《诗经》,‘鸿雁于飞,肃肃其羽。’以示殷殷寄望。”

    明皇道:“狄公乃是前代英才,唯此一人。令尊追随狄公多年,平日可会提及他老人家生前之事?”

    李延青道:“臣自幼就听父亲讲述前事,心中对狄公仰慕已极。”

    明皇道:“那依你之见,狄公究竟是忠君更甚,还是爱民更甚?”

    李延青默然不语,迟疑道:“臣”

    明皇轻笑举杯道:“心中如何看法,但说不妨。”说着微抿一口,复又放下。

    李延青只得道:“臣以为,不论高宗先帝,则天太后,狄公尽心辅佐,而百姓之事,更视同生死,从未有过懈怠。如此忠君亦是爱民,爱民乃为忠君,狄公之心,无分轻重。”

    明皇嗯了一声,心说这小子应对从容得体,看来李元芳倒是着意培养他文武全才,点头道:“君王施政妥善,才能国泰民安。朕每乘舟泛波太液,也有所感。诚如太宗先帝所言,民水君舟。若得万民拥戴,则如水载舟,若失尽民心,舟亦为水所覆。世间有百姓一日,此言即可不朽。”

    顿了一顿又道:“可读过《新序》中《昭公出亡》篇?”

    李延青道:“臣幼时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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