疆汉子打赏的剩余银钱藏好,连衣服都没脱,便躺倒在坚硬木板床上。
双手枕在脑后,在黑暗中仰望着老旧的房梁,上面有只蜘蛛正在结网,自个儿眼力何时变得这么好了?
脑袋一片浆糊的陈经年翻来覆去也想不明白,用两个字总结了今日种种,“折腾!”
不知何时,陈经年沉沉睡去。
而少年根本不知道,今夜的他,刹那风雷窥前尘。
天蒙蒙亮,没等黎老头的算盘c秤砣招呼,陈经年翻身起床,揉了揉惺忪睡眼,穿好靴子后,简单洗漱后,来到大堂。
此时黎老头正杵在柜台前,手撑着下巴,如小鸡啄米般点着头,一大年纪还守夜,实在太为难老人了。
黎老头手一滑,整个人险些撞在柜台上,看见陈经年,擦了擦嘴角口水,打着哈欠道:“你来得正好,替我老头子一会儿,顺便着手修门一事,我回屋眯下,实在扛不住了。”
陈经年点了点头,完全应承下来。
黎老头朝着住处走去,末了不忘交代道:“别想着偷溜出去啊,东西丢了,我们可赔不起。”
陈经年有些不耐,“知道啦。”
等老人走远,陈经年去了趟后院,把以前跟着蒋木匠学手艺的吃饭家伙找了出来,斧子c墨斗c曲尺,开始在门前敲敲打打。
陈经年自认为是个没什么定性的人,以前学木匠,没学几个月,就跟黎老头说太累了,于是放弃了,后来成了兆丰和朝奉,一天对着几本账簿,陈经年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三天两头就偷溜出去,就可以看出,少年并不喜欢这样度日。
有些时候,他坐在门槛上,都可以预想到,今日做的事情,大多会是昨日的重复,后天大体会是今日的重复,最后会和大多数人一样,兴许都没明白活着为了个啥,就进了土里。
从小到大,能让陈经年一直坚持的事情,也只有舞刀弄剑了,一开始是单纯的喜欢,也有对父母亲的向往,后来‘明月镜’一事,让他更坚定了自己的道路。
这世上很多事情,是不看对错的,还有一部分人,是完全不讲理的,还有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火上浇油的。
因此,他必须变强,最好成为天下最厉害的剑客,那时候遇到不讲理的人,他可以和对方掰扯掰扯,若实在掰扯不通,他还有手中的剑。
陈经年手拿曲尺,正在测量大门宽度,一身着锦衣的清秀少年来到铺子前,对着那个忙碌身影开口道:“陈经年,前几日你在八方客栈遇到个老秀才了吧?”
陈经年头也没抬,并不隐瞒,“是的,他向我打听你的住处,我本不想说的,后来他用一本《知礼》作为交换。”
锦衣少年嘴角轻扯,“你把那书给我,我给你一袋银钱,如何?”
陈经年叹了口气,“你应该早说的,昨夜跑茅房,刚好用了。”
齐繇胸口微微起伏,“那样啊。”
陈经年抬起头,望着这昔年玩伴,“怎么,那书很值钱?”
齐繇漫不经心道:“没有啊,只是那秀才要收我为弟子,还说他写的《知礼》不错,我就想着拿来看看,看看他有没有资格做我的先生。”
陈经年揉了揉额头,继续忙活,不再搭理这位同龄人。
齐繇似觉着无趣,“也许再过几日,我就要离开虞州城了。”
少年哦了一声,并没了下文。
齐繇挑眉道:“你就不好奇我要去哪?还有那老秀才是何方神圣?”
陈经年随口答道:“好奇啊,但我不问。”
齐繇讥讽道:“你这样,很容易被打的。”
陈经年停下手中活计,一本正经道:“这句话,我五年前就想跟你说了。”
齐繇脸色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