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得很浅,列城的空气却是格外的清新,湿漉漉的黄泥终于是被折服在墙脚下,不再出来闹腾了,边疆的居民顿时有了好心情。在大街上走走停停,看看道旁的三两枝胡柳,赏赏花街上的姑娘,平静的早晨一下子便是热闹了起来。
在这番热闹之中,匆忙的校尉领着那位青衣少女走到了目的地,那是一处极为简陋的营房。
营房很静,静得连呼吸声音都没有。校尉脸色十分尴尬,暗道这小子不会还在捂住被褥冬眠吧?想要出声呼唤,被青衣少女阻止了。
说是营房,其实只是一顶小帐篷,帐篷被一块黑色的门帘隔在了里面,天上的雨水依然是可以灌注入营房里面的,除了帐篷可以避雨再无别的地方了。
打湿的泥地上坐着一名少年,少年全身上下湿漉漉却浑然不顾,他低着头关注脚旁,似乎地上有一些很有趣的东西值得认真研究和思考。
一窝蚂蚁正躲在石头缝隙下绕道而行,雨水下了半天阻碍了行程,蚂蚁不得不停滞在此。方才是雨过天晴,蚂蚁便继续启程去寻找自己的树根巢穴,不料前路上出现了一条蛇和一条龙。龙形蛇状,张牙舞爪,数千只蚂蚁顿时吓破了胆,纷纷避让退在一旁不敢动弹,等了好久才发觉那蛇那龙没有任何伤害?便是陆续有勇敢的蚂蚁爬出了一小步,那是真的很小的一步,用肉眼根本难以分辨,但是在那名少年眼中却看得十分清楚,他微微笑道:“万千蚂蚁中,总有发现真相果敢向前的存在,那这样你们又该如何?”
一蛇一龙不再是死巴巴的了,在少年的手下几笔勾勒开始活灵活现,少年的嘴巴闭合之间有奇怪的声音发出,如蛇信吞吐,如龙啸九天,那些等了好久的蚂蚁起了疑心的蚂蚁挪动脚步的蚂蚁立刻龟缩了起来,躲在石缝最黑暗最深处再不敢出来。
“哈哈,真是有趣得紧,你们演绎了人生百态啊。”少年望着脚下焦虑乱窜的蚂蚁说道,“你们在惧怕吗?可是你们始终忘记了一件事,忘记了自己最初看到的是什么,也就忘记了初心。”
“如果你们能够保持初心,是不是会继续前行,继续相信其实横在自己面前的龙和蛇只是作怪的死物,被人操纵的死物,哪有什么可怕的呢?可是你们就是不肯相信自己,宁愿相信眼里面看到的假象。我该笑你们愚蠢呢,还是笑我自己鲁笨?”
少年抬起头,目光投视得很远很远,那是一座大山,大山上密密麻麻的全部是黑色,什么也看不见,隐约可以感受得到一丝恐惧的气息,但是少年并不惧怕,因为他知道那些可怕的气息其实只是一道“死光”。
“死光”怎么会有危险呢?
早在前些时间他在“死光”中盘膝修炼,是的,他能够吸纳天地灵气化作自己经脉中的荧荧之光,充实自己的精神气海。他其实不知道自己是在修炼,他只知道这样做对自己很有好处,譬如朝夕之间精通气爽,力量无穷用之不尽,腔腹充实不会饥饿。他曾经在凶险的大山里面住了几个日夜,便是全凭这些荧光的功劳。
可是那日“死光”之内有打斗的波动能量十分不稳定地危及了少年,少年灵敏地捕捉到“危险”,一溜烟便回来了。直到好久好久之后他发现自己是不是错误地认为一些不该认为的事情了?就像是脚下这些蚂蚁。
少年思绪万千,片刻从蚂蚁引申到自己想通了什么的他,便是静静地坐在沙地上,背靠着自己的帐篷。他的体表闪烁着晶莹的光泽,身体仿佛笼罩了一层朦胧的光辉,天地灵气不断汇聚而来,空气的清新气息氤氲,有淡淡的霞光在跳动。
他修炼的法门源自于一幅神秘的石刻。
他自幼在大山边长大,七岁那年在列城突然遇见打秋风的草贼,那时的居民十分淳朴,远没有现在的兵卒这般人强马壮。草贼骑着高头大马烧杀抢掠,几乎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