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薛临波在里头惊呼:“霍炎!快过来!”
他快步过去,以为她有什么不妥,可她说得却是小郭。他在抽搐,脸上最后一点血色正在迅速的退却——
“有针吗老板?”他大吼,“大号的钢针。”
“只有缝衣针。”老板很惊惶,一双眼睛只不停看着小郭,显然担心他死在这里。
“有!有一根针筒上的针!”老板娘想起来什么,说,“是我女儿放在家里的,我女婿是兽医,给狗打针用……”
“拿来!”霍炎打断她的唠叨,声音强硬。
老板娘匆忙跑进去,不一会果然拿出来一根针,又粗又长,不用说给狗,给牛打都绰绰有余。
薛临波担心的看着这根针,有种非常不详的感觉。霍炎从柜台里挑了一瓶酒打开,倒了半碗,打着火,把针放在上面过了一下,然后——冷不丁地、猛扎进小郭的胸腔。
“啊!”
老板夫妻和薛临波同时惊呼出声。
“闭嘴!”
针拔出,一股浓稠发黑的血跟着涌出来,小郭不再抽搐,似乎陷入了更深的昏迷。
“内出血。”霍炎扔掉手里的针,很是不耐,“那些白痴医生怎么还不来。”
薛临波看地上的针,突然惊恐的想起老板娘说这是给狗打针用的,口吃的说:“这、这个针……”
“死了怪他倒霉。”
霍炎笑了,牵动伤口,一阵呲牙咧嘴。
jiāo通事故处理车来了以后救护车才到,薛临波看着小郭被抬走,又回到小店,给他们一些钱并再次道谢。霍炎不肯去医院,站在雨中看他们勘察现场。
一个警察很好奇的凑过来:“当时你在车里?”
霍炎点头。
他吃惊瞪大双眼,指着跟一堆废铁差不多的车说:“这样你都没事?”
“有事。”他冲他笑,端得不怀好意,“我嘴唇破了。”
警察一呆,显然不适应霍炎的思维。他认真看他,想知道他是不是在开玩笑。此时他手里一个手机开始做响,于是递给霍炎:“在车里找到的,你的还是伤者的?”
“不是我的。”霍炎回答,但接过来,上面显示着一个“B”,他按下接听,“喂”了一声,那边却没有回应,大约沉默一秒钟,电话断了。他不想窥探别人的秘密,把它装进自己口袋里。
半个小时后,他们坐着警车回到G市。薛临波一上车就靠在霍炎肩内,一路无语。
嘴角破了算不算毁容呢?霍炎从车窗里审视自己模糊不清的脸,闷闷不乐的重新想起这个问题。
十二
行程于是被耽误下来。小郭头部受到重创,断了腿骨和三根肋骨,其中一根刺穿了胸腔,能活下来已经是一个奇迹了。身心俱疲的薛临波这样告诉张创世,他在那头激动地几乎跳起来。
“你呢?你怎样?你有没有事?”
“不,我不在车上——”
他长出了一口气,如释重负:“感谢上苍!临波,就算你伤了一根头发,我也不能原谅自己!我不该让你出差的!这样吧,你先暂时留在那里,公司的事我会亲自处理,小郭的母亲会让人去通知,等他情况稳定我会去接你回来。”
薛临波挂断电话,下意识捏住右手。要怎样说服自己,要怎样去漠视那颗触目惊心的红痣呢?就差那么一点点,那么一点点——当看到车被撞飞的那一霎,薛临波如坠阿鼻地狱。
“难道你想说,这二十几年来,都有这样一辆卡车在如影随形的跟着你,伺机谋害你周遭所有的人吗?是意外,意外不是吗?没有人死,没有人死……”指甲掐得自己生痛,她却不敢松手,她怕了,怕这一出出的惨剧,昨夜的惊魂让她幼时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