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瞧了一眼窗外浓稠的雨幕,心头竟为楚知温感到几分担忧。
眼下局势已然对楚知温不利,看大夫人和楚知画的模样似乎也对将军府那俩孩子的态度志在必得,老夫人倒不在意楚知温是否说谎,她怕的就是大夫人母女俩揪着此事不放,想方设法给楚知温使绊子。
“这么冷的天儿还来府上看我,也算是两个孩子有心了,快领他们进来吧。”老夫人颇为心烦地挥了挥手,欲上前为她揉捏肩膀的丫鬟又退了回去。
韩子绘和韩子君兄妹俩在天街有名的吉祥楼里用了膳,思及楚老夫人最是喜爱这吉祥楼里的凤梨糕,便差遣丫鬟打包一些亲自送了过来。
不过前来探望老夫人倒是其次,韩子绘之所以在这绵绵雨天里坚持拜访侯府,说到底还是隐约有些担心楚知温,只怕今日之事传到那大夫人耳里,又会拿此事做文章对楚知温百般刁难。
韩子绘对楚知温的遭遇深表同情,又念及她是楚老夫人最为疼爱的孙女,因此平日里能搭把手也不会吝啬力气。
刚走进厅堂,韩子绘和韩子君便嗅到几分不寻常的气息,目光转到淡笑着颔首示好的楚知温时,两人皆是一愣,相互看了一眼,又快速将震惊的心思压了下去。
“老夫人,今儿我和子绘去了吉祥楼,您不是最喜欢那张厨子做的凤梨糕吗?我们便给您带了些来。”韩子君犹似未察觉到这诡异的氛围,慢条斯理地笑着说道。
一旁捧着凤梨糕的丫鬟立马上前,将精致的糕点盒子送到嬷嬷手里。
“你们这俩孩子真是乖巧,如今还把我这老太婆放在眼里的人已经不多了。”老夫人意有所指的感叹着。
“夫人可别这么说,您身边不是还有二小姐吗?二小姐大病初愈,今后的日子还长,有的是时候来孝敬您。”姜嬷嬷笑道。
楚侯爷和大夫人脸色铁青,被大夫人暗中压着的楚知画终究是没能忍住心头的嫉妒,她看不惯老夫人处处偏袒那个傻子,她本该是府里最得宠的孩子,可楚知温的存在硬生生抢走了老夫人对她的关注。
有朝一日,她定将让楚知温尝到与她作对的痛苦。
楚知画恨得咬牙切齿,心头泛起阵阵冷意,未等那对兄妹与老夫人叙完旧,她已是迫不及待起身上前:“韩公子,韩姑娘,实不相瞒,这次有点麻烦事儿还需要你们的帮助。”
“哦?”韩子绘挑眉,眼底有不耐一闪而过,却被她隐藏得很好,“请问四小姐有何事?能帮得上忙之处我和家兄定当鼎力相助。”
楚知画眼睛一红,眨眼间已满腹委屈哭得梨花带雨,旁边的丫鬟手忙脚乱用手帕替她擦拭泪水,她杏眸噙泪,抽泣道:“今儿咱们出游东郊,哪想丫鬟照看不周,让含翎得了空子把姐姐推下水,可此时姐姐清醒了却无凭无故称我推了她,你们快评评理。”
她果真清醒了。
韩子绘回头,瞧见楚知温亭亭而立,似水的双眸含着一层若有似无的冰冷,乌黑的秀发随意绾起,几丝垂落双肩,将弹指可破的肌肤衬得更为湛白,脸上未施粉黛,却明媚动人。
明明身在局内,又如此事不关己,淡如雅菊。
原来楚知温没了那股傻劲儿后竟如此让人移不开眼,她的容貌甚至比韩子绘曾见过的所有美人都有过之而无不及,犹如一颗透亮晶莹的白珍珠,终于洗尽纤尘,绽放出摄人的光芒。
良久,韩子绘才回过神,转眼便见自家大哥韩子君已然神情怔愣,眼珠子都快看出来了,抿唇憋笑,正欲出声提醒,忽听得楚知温开口:“当时你们可亲眼瞧见
楚知温将我带走?”
言语间楚知温从容不迫踱步至韩子绘跟前,她不似楚知画那样咄咄逼人,反而言辞恳切,水翦的双眸里氤氲出期待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