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螺以前没练过毛笔字,原来的小辛螺也是个不耐烦写字的,毛笔握在手里的姿势虽然像模像样,一写下去就露了相,“借”字的第一撇倒也罢了,那一竖却是有些弯弯曲曲的。
陈延陵的目光正落在辛螺的脸上,余光微扫,看到她写下的那个偏旁,忍不住含笑调侃:“知道的明白你是在写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画蛇呢。”
辛螺也知道自己写的字丑,被陈延陵这么一取笑,轻哼了一声把那张纸揉成一团,斜睨了他一眼将笔递了过去:“你来写!我最后签名画押就是!”
陈延陵笑着接过笔,在砚台里重新蘸了浓墨,轻轻顺了顺笔尖,竟是一丝儿都不停顿地落笔就在纸上写了起来。
辛螺瞧着他下笔如走龙蛇,一行字顷刻在纸上淋漓跃出,却是大气磅礴如行云流水般的行书,点如高峰坠石,横如千里阵云,竖如万岁枯藤;即使辛螺不懂书法,也知道这么漂亮的字,没有十来年的功底是写不出来的。
也不知道这人怎么长的,颜值高到完全可以靠脸吃饭,他还学了一身唬得死人的功夫,就连一笔字也写得这么好,而且明显熟悉这些俗务,一张借据不打顿地就能一挥而就,条条款款写得很是分明
陈延陵并没有跟辛螺商量还款期限,不知为何,却是落笔就写下了三年。三年后,她父孝服满,代掌溪州的期限也结束,若是——
抬眸看到辛螺正很认真地看着自己,陈延陵心情蓦地有些飞扬,故意学着辛螺刚才的样子斜睨了她一眼:“该你签名画押了,自己的名字总写得好吧?实在不行,要不然你画个小螺蛳上去也算数。”
辛螺横了他一眼,抢过了笔,也不管什么书法的重若崩云c轻如蝉翼的了,软笔当做硬笔来写,直接落了张牙舞爪的“辛螺”两字。
因为憋了一股气又写得快,虽然两个字根骨乏力,倒也比刚才要顺眼得多。辛螺伸指蘸了朱砂,在那纸借据上按了手印,将那份借据递给了陈延陵。
陈延陵伸手接过,看了眼那张牙舞爪的“辛螺”两字,含笑抬眸:“我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你那几个姐姐好像都是以植物花卉为名,你却偏偏叫了一个‘螺’字?是取自‘青山如螺,长空如洗’的意思吗?”
可是他记得,辛螺向他介绍自己的时候,说的却是“螺蛳”的“螺”。姑娘家说自己的名字,谁不喜欢用更文雅的词,还是这小姑娘并不知道她名字的出处?
辛螺低头用刚才那团揉皱了的纸用力拭着指上的朱砂印痕:“‘青山如螺’?我还想‘云一涡玉一梭淡淡衫儿薄薄罗轻颦双黛螺’呢!”
原来辛螺也不是不懂诗词啊?陈延陵正在惊讶,却见辛螺抬起头冲自己“呵呵”了一声:“你老真想多了!我们夏依取名还有个风俗,有些人家喜欢在孩子降生之际,参照父亲当时看到的东西为名。
当年我那几个庶姐出生的时候,那几个姨娘担心名字会不好听,特意让人摆设了一些植物花卉到产房外,我父亲一眼看到,就依着这些取了名字。”
几个姨娘都知道摆设些名字好听的花儿什么的,陈延陵就不信辛螺的母亲不会这么做,不觉有些好奇:“你母亲当时没
放?还是当时以为你会是个儿子?”
“哪儿呀,我娘怀着我的时候就知道我是个女孩。”辛螺想到自己名字的由来,忍不住撇了撇嘴角,“但是我娘生我的时候难产,适逢有人送了一盆子大田螺过来,我爹刚让人收下,回头我娘就生下了我,所以——”
就这样?也太不负责了吧?!陈延陵失笑:“所以你爹就给你取名叫‘螺’?”也难怪这姑娘自我介绍的时候都是说“螺蛳”的“螺”!
“这有什么好笑的,我名字不好听吗?”辛螺神气地偏头睨了陈延陵一眼,“像你那个麻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