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庶姐,年纪都比辛螺要大,陈延陵恍惚还记得当初在灵堂的时候,那个三小姐和四小姐面对吵吵嚷嚷的寨长们缩在一边一声不吭,因为王禄的死还尖叫不已,最后是辛螺听不过去,让人带了她们下去。
那个五小姐和六小姐当时根本就没有露面,那天晚上本来该是她们跟辛螺一起过来守夜的,却是那两人的姨娘畏畏缩缩地过来跟辛螺说,灵堂里才死了人,阴气重,五小姐和六小姐的身子受不住,想代她们守。
那时辛螺索性挥手让那两个姨娘都回去了。
灵堂里新近死了人阴气重,几个姐姐们的身子都受不住,唯独辛螺就受得住?几个姐姐们都害怕,只有辛螺的胆子是铁打的不怕?
陈延陵知道辛螺其实也怕,被敲门声惊到的时候,辛螺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手,明明一直在烧纸,她的手却是冷丝丝的
现在,那个二小姐说起了这件事,另外那几个全都一声不吭,没有一个出来帮着辛螺说几句哪怕是缓和些的话
这样的姐妹!陈延陵抬眸看向坐在主位上腰背挺直的小姑娘,想到她这些天为了溪州风餐露宿奔走的情形,心口突然有些闷闷地疼。
辛螺却是慢慢喝了一勺鸡汤,这才放下了调羹淡然看向辛紫桐,目光轻轻一转,扫过三姐和四姐的脸上:
“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原来姐妹间也是差不多的。我代掌溪州,这峒主府就还是姓辛,要是什么时候不姓辛了,这府里的东西也全都不会是辛家的了。”
见辛紫桐几人脸上齐齐变色,张口欲言,辛螺轻轻摆了摆手:“想来也不光是因为这个,二姐c三姐和四姐年纪也到了,恨嫁之心妹妹自能理解。
几位姐姐放心,直到翻过年你们出嫁,这峒主府还是会姓辛,当初爹既然说过那一番话,我身为爹的唯一嫡嗣,自然不会让他失望,定会遵照执行。
那压箱底的银子,当初爹说过你们几位庶出的姐姐一人五百两,那就是五百两,不会少了你们的,哪怕府里银钱不够,我便是把我的嫁妆拿先去抵卖了,也会让几位姐姐安心出门!”
辛螺不是一直都跟竖毛的刺猬似的吗,什么时候竟然会这般柔中带刚了?虽然许了会给那五百两银子,可是这话也说得很是尖刻,要是传出去,就是她们这几个庶姐不仅在府里有难时没担当,而且还紧紧相逼了!
辛秀竹心头一震,有些不敢置信地打量了辛螺一眼,见她忽地眉梢一挑看了过来,连忙端起了一个笑脸:“七妹这是说的什么话,哪里就要七妹——”
辛螺却微微一笑打断了辛秀竹的话:“哦,难道我刚才理解错了?大姐的意思是,几位姐姐并不是要那五百两压箱底的银子?”
怎么可能不要?只是不想被辛螺说的这么难听而已!辛秀竹张口还想说几句圆转的话,却见二c三c四几个妹妹的目光跟箭似的,齐齐向自己射来,喉中不由一噎,舌头就跟胶住了似的,只得讪讪闭了嘴。
如今辛螺话语犀利,又会抓人的漏洞,万一她哪一句话没说好她可不想被辛螺拿来当抵风的门板,被另外那
几个庶妹嫉恨!
辛秀竹这一闭嘴,这一桌很快就安静下来。辛螺淡淡一笑,自己伸筷搛了一只鸡腿:“几位姐姐可是还有什么事?难得你们备下这么丰盛的全鸡宴,要是没事,大家都趁热吃啊!”
二小姐辛紫桐跟三妹和四妹几人对视了一眼,想着不管怎么样,辛螺当着众人也是认了那笔五百两银子的账的,也就闭了嘴只管吃了;难得一次全鸡宴这么丰盛的菜色,要知道平常她们的份例也就是两荤一素一汤呢。
倒是辛叶珠,虽然也端了碗,一双眼睛却一直往另外一桌瞄着,瞧着自己这一桌姐妹们都在默默吃着,等了半刻后轻声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