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因为司昌南和田家翼两人的争执,一时被鼓动起来要推举峒主的一众寨长顿时生了后悔之心,年纪最大的马鞍寨寨长姚瑞生看了眼旁边的几位寨长,眼神交流了片刻,捋了捋胡须先开了口:“如今还是辛峒主的后事要紧,其他的事,等——”
话没说完,就被鱼湖寨长司昌南打断:“等什么!你们不用那么看着我!七小姐口口声声说有人要害辛峒主和她,证据呢?拿不出证据,黄口白牙地别想着诬赖人,这个黑锅我司昌南可不背!”
司昌南不傻,今儿在灵堂上被辛螺这么一嚷嚷,在一众寨长眼中,他和田家那边都有了嫌疑。他自认并没有下过这样的黑手,可田家就说不定了。
田家是溪州大族,又住在峒主府所在灵溪寨紧邻的石鼓寨,原来的族长田横去了阿吐谷城给土王当了干办舍人,就让长子田家翼当了寨长。
田家靠这边位置近,在阿吐谷城又有些势力,要是这事一缓下来,被田家趁机动了手脚,把屎盆子把自己头上扣,那他可不得冤死?
毕竟,跟一众寨长相比,他才是那个最有竞争力的人!折了他下去,还有谁能拼得过田家翼?!
再一个,烂船还有三斤钉呢,辛峒主虽然突然离世,之前未必就没有在辛螺那里留下什么杀手锏,辛螺平常虽然传出来名声骄纵,但是刚才在灵堂上说的那一番话,分明就是个心机深的。
要是这泼出来的一盆子污水只是她的缓兵之计呢?回头给了她喘息的时间,她也有可能把屎盆子往他和田家翼两人身上扣,然后坐收渔人之利。
为今之计,只有现在就把这事情弄清楚,让这些人没有时间动什么手脚!
辛螺虽然还在低头哭着,心思却是飞快转开。
她确实是想施一着缓兵之计,等争出时间了,再跟廖管家商量着好好安排布一个局,没有人证,造也要造出一个人证,至于物证,那就更好办了!
要知道王管事那里她虽然把人拿下了,可是却是连审都没有审问的。而且从她偷听到的话里分析,王管事背后的人得知辛酉源患了绝症后,也并不打算马上对辛酉源动手,只是想着要对她这里先下手
按祖上的规矩,谋害峒主和谋害峒主的女儿可根本是两码事,即使她是辛酉源唯一的嫡嗣,这性质还是有本质的不同!
没想到司昌南竟然不上当!
辛螺心里不由一个咯噔;自昨晚以来,她根本就没有时间去看一眼王管事,她和那个大燕人的交易也还没有谈成,如果那个大燕人瞧着这些变故一走了之,更有甚者,走之前随手还把王管事给杀了——
没有确切把握之前,她还并不敢把王管事给抛出来
司昌南瞧着辛螺这会儿竟然只顾着低头哭着,心里更笃定了一分:“七小姐,你对辛峒主的孝心,我们这些当叔伯的都看在眼里,不过你刚才既然说了那话,难道不觉得现在把谋害辛峒主的凶手揪出来以慰他在天之灵,才是对你父亲真正的孝心吗?”
见辛螺慢慢抬起了头,廖管家手里顿时捏出了一把汗,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儿;信物是他昨天晚上才交到辛螺手里的,而辛螺说的那些暗中谋害的事,他也根本没听到过风声。
刚才辛螺搅浑水,廖管家也是立马懂了她的意思,先把当前的形势拖一拖,缓下来,后面的事都好说,可是没想到司昌南竟是这么咄咄逼人
这当口,辛螺要退一步是绝对不可能了,先前她抛出来的那些质疑,容不得她后退,可是——
“人证?我这里刚好有!”声线微磁的男声突然在灵堂门口响起,说的却是一口标准的大燕官话。
夏依人除了那些偏远乡旮旯的,其实都会说些大燕官话,不过大部分人多多少少还是会带些口音出来。
灵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