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指甲划开的血,“少夫人,奴婢还有事。”
她匆忙转身向后,容汀却猛地将她拽了回来,失去手臂支撑的托盘连同碗羹一并砸下,碎成一片狼藉,“沈绪初!你别以为如今的我还会像以前一样,让你踩在脚下!”容汀咬牙切齿地笑着,细妆过的脸露出诡异的艳丽,像是一幅森冷的面具。
沈时笙皱了皱眉,“奴婢是沈时笙,”她弯下腰捡起托盘,将瓷碗的碎片一瓣一瓣的拾起,“更何况我不记得,我与你还有什么过节。”
真可笑容汀仿佛听见有什么声音在凌空嘲笑着自己。她狠狠盯住沈时笙渐泛出情绪的脸,心里一气,扬手就要向对面人的脸上挥去,却听不远处听嘎吱一声,手被迫转了弯,落在沈时笙的肩膀。
“瞧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容汀蹲下身,神色殷勤急迫,握住
沈时笙的手指,“伤到了没?”
沈时笙下意识抽回手指,扭头便见复季珩站在门边冷眼看着自己这里。
心下顿时了然容汀这大度的模样是做给谁看。
“少夫人我没事,您回去歇息吧,我等下会叫人把这收拾掉。”她站起身,腰板挺直,身形修长的她,比容汀足足高了半头,这一次她没再自称为奴婢。
容汀僵在原地,怔忪地说不出话,一张脸由红转白。
“虽然现今我是奴婢,你是主子,可我从来不觉得我欠过你什么。”沈时笙挽起袖口,路过她轻声道:“我什么也不会说,但是,我希望你也不要再提。”
“怕我说出你的秘密?”
“可你也是王府少夫人。”谁都知道,私藏罪人家眷是重罪,获牵连的不只是南殊王一个,当然还有作为王府世子夫人的容汀自己。
她到底还是在轻贱自己,还是打心底里轻贱现在高高在上的自己,她绝不容许现在的沈时笙在自己眼皮底下活的恣意,“那我们走着瞧!”
书房内已经命人挂了御寒的皮帘,窗纱也被撤下换作厚衾为衬,可是随他进门时,沈时笙分明还是看见紫金炉内燃起的沉香屑飘断了烟。风很大,被隔绝在室外,温暖的香意拢上来,她这才察觉到了冷。
由内而外泛出每一个体表空隙的寒冷,让她觉得有点辛苦,在哪里却又一时说不出。
复季珩侧背着她,面朝光,没有开口,但她料定他一定有话要说,于是向后退了两步,半靠在墙角擎着的楠木柱旁,等着他先发问。
“是我先问,还是你自己先说?”约是盏茶的功夫,他才重新转过来,语调没什么起伏。
沈时笙没吱声,只是将目光探过复季珩清峻的脸,而驻留在他背后书柜顶端垂下的吊兰上,翠绿的几欲滴水,叶片饱满,让人不禁联想它主人细心照料时模样。
复季珩确实是这样的性子,他对人的感情有时还不及他对一盆植物,一方墨砚来得多。他似乎从骨子里就蕴着某种程度的漠然,哪怕是对曾经的阮碧,用心之处也不过是偶尔温柔了眼光,多听了几场曲儿,除此之外再无其它。他似乎没有一颗会爱人的心,那形状秀美的凤眸里盛不了多一分的缠绵烟雨。
“不说?那好,我来问。”复季珩的目光摄住她,一步步靠前,“容汀认出你了?”虽是疑问的句式,可是语气却很笃定。
“是。”
“莲子羹是她打碎的?”他距她更近了一步,烟墨色的眼珠淡漠却动人。
“是奴婢失手打碎的。”她迟疑了一下,低声道。
“那么,”复季珩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沈时笙,用食指骨节抬起她的下巴,那伤口便一览无余,“这伤口也是你自己划开的?”
他全部看见了
沈时笙有些讶异地仰头,那一瞬间对上了他似笑非笑的脸,只见他的指腹在那伤口处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