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光熹微,阿诺赶在天将尽明之际回到营帐。
而柏舟正如对南笙说的一般,待在她可以随时传唤的地方,在营帐前站了一宿。
“尊主,一切都已置办妥当,倘若不出意外的话,此事在七日内就会有解。”阿诺压低自己的声音,附在柏舟耳畔说到。
现在虽是夏末,但地处偏远,夜里及清晨还是有些寒凉,但柏舟却像是感觉不到一般,驻守在门前,不动如山。哪怕此刻阿诺正向他汇报,他也依旧不为所动,最大幅度的动作恐怕就是他因为一夜未开口说话猛然发声时,干燥泛白的唇瓣微微蠕动,低沉暗哑的声音像是穿过山间传出来的一样悠远且空灵,“嗯。如此甚好,希望不出什么差错才好。”
“尊主,阿诺不明白您为什么大费周章的瞒着南姑娘去查那什么太子殿下的劳什子的鹰。”阿诺站在一侧,望着柏舟坚毅的轮廓。
柏舟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前方升的越来越高的太阳,附着水汽的长发和眉目在幽静的氛围里显得格外的清冷,“阿诺,你不懂,也无须明白。”
一阵沉默
阿诺看着此刻的柏舟,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觉。他自从被尊主搭救,死皮赖脸的跟着尊主到现在,差不多的有八百多年了,却从未见过这样子的尊主。
此时的柏舟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已不在这世间,像是一缕因为执念而散不尽的孤魂,固执的想要抓住什么,外人却又无从知晓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单薄的里衣因为凉风松松散散的穿在柏舟的身上,阿诺看着,毫不怀疑风再大一点儿尊主的前襟就会完全被吹开。
解下自己的外衫,阿诺想要替柏舟披上,随又想起什么,止住了动作。“尊主,晨间凉薄,您穿的又单薄,若不嫌弃,阿诺将自己的外衫为您披上。”
柏舟收回凝视远处的目光,偏首刚想回复阿诺的话,却被一声在这个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突兀的叫声打断了动作。
“柏舟!——”
南笙的呼喊裹挟着焦急,害怕,彷徨,凄厉的传至柏舟的耳朵里。
柏舟的双腿先于大脑反应,还没有回味过来南笙对他称呼的转换,他就已经来到了行军床畔。床榻上的南笙面目纠结,像是陷入了什么痛苦之中,冷汗徐徐的从额头流向发鬓,双手紧紧地攥着盖在她身上的衣衫,口中呢喃不清,可柏舟还是从话语间辨识出自己的名讳。
“柏舟——带柏舟!”
将手臂从南笙颈下穿过,一个使劲儿,柏舟就将南笙揽在了怀里。抬手将滑落的衣衫重又盖在她身上,柏舟温柔的拭去南笙残留的汗渍,“阿笙,阿笙,醒醒!醒醒!阿笙!”
南笙骤然没有凭籍物的手碰到柏舟的右手后,使劲儿攥住,指甲划破柏舟的完美无痕的大手,他却似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我在,阿笙。我在,你快醒醒!”
“不要!——”
突然睁开双眸的南笙,双目无神,瞳孔不自觉的放大,微微喘着粗气,久久没有回味过来,只有一双手使着劲,牢牢不放柏舟的大掌。
拥着南笙,柏舟的眼睛像是一汪深潭,深不见底,完全是出于本能的不停地亲吻南笙的额头c脸颊c嘴唇,连睁着的眼睛也不放过。口中不时发出温柔的呼喊,和他森然的目光形成鲜明的比对,“阿笙,没事儿了。”
“我在这儿,阿笙。”
“不怕了,阿笙,不怕了。”
阿诺冲进来后一直站在站在门口,因为方才他感觉自己完全就是多余的,完全融不进他们二人的世界。
等到南笙自己缓过神来时,她茫然地仰头看着抱着自己的柏舟,触电般的收回了攥住的手,委屈到,“尊主——阿笙怕。”
双臂动作着,将滑低的南笙往上提了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