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太阳,炙烤着大地。
干完活儿,七八个歇晌儿的村人在村头的大柳树下凉快。
赵六一腚坐在地上,和另一个人下着“六粥”。
“六粥”,这是一种类似于象棋之类的游戏,就是两个人各执不一样的棋子,或者是你用草棒,我用石子,或者是树叶子,我用树枝子。
反正都是就地取材,当场就用的。
要是有风,那就得用些重一些的东西,否则正下得上劲,一阵风吹来,吹乱了棋子,也容易让下棋的人起了争执。
棋盘是在地上画的横竖六道杠,这样就形成了双方厮杀的战场,游戏规则简单粗暴,不像象棋围棋那样磨磨唧唧,也正符合山野之人的性格:兴致来了,就下上几局;要干活了,就弃棋而去。
赵六和对方下着下着,因为一个子儿争执起来!
两个人争得面红耳赤,谁也不让谁。
围观的众人也是跟着起哄,一个个乐开了花!
山野之人的乐趣就是这么简单!即使最简单的事情也能被他们压榨出来快乐!
生活过于单调,所以他们迫切需要寻找快乐,即便,这种快乐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哎,我听说耿家那个二小子活过来了”
“不能说活过来了,只能说还没死!看那样子,说不定能活几天呀!”
“就是啊!你就没听过回光返照吗?”赵六下着棋,也不忘插上一句。
赵六在村头经营着一家殡葬用品店,靠着是祖上的手艺,平时扎一些纸牛纸马c金山银山c金童玉女什么的,附近村子有人去世了,都从他这里买,价格不贵,还近便。
赵六不指着这些赚钱,这些东西主要是用来招揽生意的。
就像是一些会做买卖的超市一样,那些鸡蛋还有一些青菜会微赚一些甚至赔钱就卖,为的是招揽生意聚拢人气。
赵六也深谙此道,他把自己做的这些花圈纸人啥的卖得比较便宜,赚钱的是棺木和寿衣之类的,那些都是从外面进的,卖一个能挣一个。
前几天听说耿家的小子快不行了,赵六便赶紧进了一套寿衣,就算是耿家再会过,再会算计,连着棺木什么的,赵六也得赚个千把块!
可谁知,那小子没有死!
到手的钱的没赚到,自己还垫了钱,赵六觉得心里失落。
“耿家还真是倒霉啊,怎么会摊上这些事”
一个村人觉得很奇怪。
“是啊!”另一个年龄大一些的村人随口说道,“这么多事赶到一起了,要是我,肯定会找个算命先生来看看”
“就是啊,会不会是祖坟有问题呀!”
村民的快乐就是简单,总会在别人那里找到话题。
耿家破落的院子里。
耿家建还是像前两天的样子,坐在梧桐树的阴凉里。
耿母在院子里散了一把粮食,五六只鸡在那里啄食,耿家建便眼睛不眨地看。
屋子里,耿母小声地和耿震天说话
“孩儿他爹,我看小建这是怎么了?”
“我看好像是脑子出了问题了!”耿震天说。
“嘘——你小点声儿!”耿母生怕被耿家建听见,“咱家小建不会真的成了傻子了吧,要是这样,那可真是苦了咱们这个家啊!”
“嘿!要是真傻了,那还还不更受罪,受人家指指点点,还真不如死了呢!”耿震天不敢想象以后的日子,自己指望着自己两个儿子给祖先们撑撑场面呢!
“别再说了!”耿母听了耿震天一个劲儿死了死了的,心里很不高兴!
“你还不怪你!人家李家的丫头,跟小建小学同学,去年也考试,考的比小建还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