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第二章军管会1

    姜阿亮抹着被打破流着血的嘴角灰溜溜地从小破屋里跑出来，才出土庄口，就见猴子姜世申正大步流星地从村子方向走来。

    那猴子肩上背一根木杠子，腰上系一个装着柴刀的刀篓子，急匆匆地一副准备要去山上去砍柴禾的模样。

    猴子来到土庄，迎面看见了这个姜阿亮，上下一打量就吃惊地说：“ 哟亮哥，你这脸上是怎么了？一一一一你在这儿鬼鬼祟祟的又在干啥？──对了，这里面住着个女要饭破月凤，你莫不是想作采花大盗却没采上，反而让花刺给扎破了这一身一脸是不是？啊呀呀，真是的，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夏月风虽是个破要饭，但也不是谁想捡便宜就可以捡到的。”

    “你别胡说八道！我阿亮是那种人吗？我那是嘿，我那是是自己不小心给摔着划破的。”

    姜阿亮不愿说出那倒霉事，就想把话题转开。他打量着猴子就问：“怎么，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小子居然也变得这么勤快起来，你也想上山打柴去呀？”

    “我是比较懒，但至少要比你亮哥勤快些。” 猴子摇摇头又点点头。“那不是给自家打的，是给镇上军管会工作队打的。一一一一他们工作队食堂里已经没多少烧的了，我上山去给打一些下来。”

    “工作队，工作队没柴禾让你来打？他们解放军不是见天说甚么是人民的子弟兵，是老百姓的亲兄弟？那也太口是心非作威作福了吧。他们自己没手没脚？他们不能拿钱到街上买去？”

    “赵指导员是想拿钱街上买去。是我自己说的，我说指导员你们就别花什么钱买去了，是什么难办的好东西呀，这柴禾我们姜村后山上多的是，我给你们上山打一些下来就是了。”

    “这就是了，我说工作队怎会这样随便派遣你呢，说了半天还是你小子自己想揪机会献殷勤。──你的骨头也是够贱的。你这是没苦吃讨苦吃吗，上山打柴，那有多苦多累呀？真是的” 姜阿亮说着回头看了看忽然就有了主张，就又说：“哟真的哩，猴子，干么真的非要自己下辛苦上山打去？一一一一你瞧，这屋子里现成的不是多的是？你只随便扒拉两捆挑去就是了。”

    他说着就指了指身后土庄前面的那两间连在一起的小屋子。

    原来那是东家姜万石家的山货栈屋，通过并不很严合的木板门就可以很清楚地瞧见栈放在里面的东西。屋子里堆叠着一些木头c竹篓子和木炭，而最多的还是柴禾，这些柴禾又硬朗又干燥。

    猴子看着摇头，说：“这是人家东家的东西。这不大好吧。再说锁着门也没办法往外面拿呀。”

    “什么人家的自家的，现在不是解放了？解放了就是他们军管会工作队的天下了，工作队要什么是什么，他们要的东西谁敢说一个不字？何况是这些值不上多少钱的柴禾。你没看见这个大东家把上好的粮食蔬菜c还有大肥猪都在往工作队那边送呢？一一一一你等着，你就看我的──”

    姜阿亮说着就来到这栈屋跟前，对准那屋子的木板门飞起一脚狠狠踢去。那木板门挂着大铁锁可还真有些牢固，阿亮踢了一脚没有把它踢翻，反倒踢得自己脚尖生痛。阿亮不肯善罢甘休，于是又是一脚。

    他们的后面很快就响起了断喝声，姜阿亮掉头一看，原来是姜庚土挑着很大的两捆柴禾从山上下来了。

    姜庚土来到他们跟前撂下柴担就问：“阿亮，你这是干什么，你怎么能乱踢乱蹬我们东家屋子的门？这门惹你什么了？青天白日的，你又想往里面偷东西呀！”

    猴子听着就笑：“ 我们的亮哥可是吃饱了饭撑的，没处使放力气在这儿练腿功哩。”

    姜阿亮说：“不是练什么腿功，我们是想从里面拿点东西。别的都不要，就要几捆柴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