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第一章觅食3

    姜阿亮出了大祠堂，便穿巷出村信步往他也是常去光顾的村后的土庄走去。

    土庄的一间小破屋内，夏月凤正用一只破小锅在几块石头垒起来的小灶上烤洋芋艿吃。洋芋艿已经烤得有时候了，锅沿边吹着白嘟嘟，屋子里弥漫着烤熟了的洋芋艿特有香味。她的孩子还躺在床上。所谓床，那只不过是靠着墙根用几根歪木条胡乱支架起来的一堆干草褥子而已。

    姜阿亮来到土庄，见这儿静悄悄的似乎一个人也没有，就很有些扫兴。

    他转悠着一时正不知道再往何处去，这鼻子里忽然就闻到了什么异香。这异香很好闻很诱人，直钻他的喉咙和肚子。他酸着鼻子嗅了又嗅，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顺着那飘逸出来的缕缕炊烟沿着墙根往里走，推开那间破屋子的门，一见这吹着白嘟嘟的小锅子立刻就咧嘴嘿嘿地笑开了。

    “嗯，好香，好香呀”

    他喊着朝夏月凤笑了笑，就上去不由分说掀起盖子往锅里撮那烤洋芋艿。夏月凤不让。她不防这个时候会有人进来，而且是她一直不怎么瞧得上眼的这个癞痢头。她不能容忍他这么个癞痢头一进来就自说自话的想白吃她的东西。她一见就抢上去推他。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这个阿亮下手却是飞快，虽然被推了一把，那洋芋艿还是让他撮去了一个。

    姜阿亮抓了芋艿就急不可待地往嘴里送，可是这刚出锅的洋芋艿有多烫嘴呀，一口咬下去就立刻烫得他龇牙裂齿地喊起来，他只得忙将洋芋艿重新吐出来捧在手上吹了又吹。

    他哧溜哧溜地吃得很香。

    吃了一个当然大大不够，吃了一个反而勾起了他的馋劲。他就又上去想再抓它一个来吃。夏月凤看着真是气破肚子了，她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她瞅准了他正下手要再抓时，突然就拿起锅盖子直往锅子上压，想将他那只贪婪的手死死的压在这滚烫的锅子里。姜阿亮立刻将手抽回来。

    “我让你吃让你吃！──烫死你，烫死你这个馋虫！”

    “啊呀，你那么小气干什么呀，这洋芋艿是你自己种的？是你花钱买的？都不是吧。一一一一你吃得为甚么我就吃不得？”

    姜阿亮一面拼命地甩打着那只几乎已经被烫起了泡的手一面还强词夺理。不过，要想再去抓一个来吃已经没那个勇气了。

    “我不种也不买，但至少也是自家出去动手挖来的。你有劳动过一点没有？你没有劳动就休想白吃我的东西！”

    “嘿，要动手挖它几个来还不容易？一一一一你说，洋芋艿在哪儿？在那儿我立马就出去替你挖它一大箩筐来。”

    “罢罢罢，我才不信你的油嘴滑舌，你只要别进我这屋子里来刮皮就上上大吉了。”

    夏月凤决定不再理他。她见床上的儿子已经被吵醒了，儿子一被吵醒就嚷着要起来。夏月凤就过去把孩子抱起来，给他穿衣，撒尿。尿水哗哗哗地撒得墙根边一滩湿。

    孩子撒了尿就嚷着要吃，夏月凤把他抱在怀里就撩开衣襟掏出大奶子来喂他。

    姜阿亮转眼一看，这眼睛就瞪大瞪呆了，他双眼定定地看着看着，一面就不由得大呼小叫起来：“──哇哟，夏月凤，你你你你这个，这个好大好大呀！”

    “去去去，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偷看女人家的奶子就是坏胚子，叫你眼睛生疔疮！” 夏月凤挥起了手，一面忙转过身子来掩住了自己的奶子。

    “那是，那也是” 阿亮忙不迭地点头，将头扭过去。磨蹭了片刻，他觉得再赖下去其实也没有什么意思，就只得挪步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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