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卷

    第125节  第二十二章借大户5

    姜万石带了阿福匆匆出去把大门打开，门外站着的果然是老族长姜传道。老人家已经满面怒气了，他被关在门外已经有时候了，现在一见了姜万石就跺着手中的拐杖气急败坏地说：“都快过年了，这么多的人都被关在大门外大吵大闹，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呀！”

    老族长是听说有个族人在石马阊门外活活饿死了才急匆匆赶来的，他来到大门前一看，饿死的人虽然没有，而大喊着快要饿死的人却有一大批，而且几乎全是他们姜族的儿孙，却是非常吃惊，也非常焦急。他说着就让姜万石扶着迈进了大门，他回头看看外面这些还在一迭声嚷着要饿死了的男女又郑重其事地说：“怎么搞的？一下子怎么有这么多的人说没吃的了，要向你借钱借粮？ 一一一一贤侄呀，瞧这光景很有些不对劲很不吉利哩，大年大节的，再这么闹下去怕是要招灾引祸的呀！”

    姜万石说：“可不是？这个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一清早大门口突然就来了这么多人。”

    “是呀，我活了九十多年了，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

    老族长跺着手杖颠颠地说着，面对着这些都像叫化子一般的男女也着实不忍心，就又说：“贤侄，要不，你能借就借一些给他们吧。他们说到底可也是我们姜家的子孙儿女呀，老让他们这么吵吵闹闹呆在大门口，或者真的把人饿死了，这对你c对我，对我们这个模范村都是很没面子很不光彩的。这样的事传开去让人家笑呀骂呀的不说，也太可怜见了。”

    姜万石说：“老族长，您别急别急嘛。您别信他们装模作样胡说八道。他们虽然人多势众，但我看也只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让他们闹吧，我倒要看看这些穷光蛋还能怎样闹下去？──老族长，您甭担心，要真不行，我可以报告警察所，让警察所方所长派几个弟兄来抓他们几个。他们怕是话得不耐烦了，他们难道想聚众造反不成？”

    “贤侄，话可不能这么说，你的心肠是不是太硬了点，他们不偷不抢只是想向你支借一点，你就忍心让他们再像上次阿亮牛筋那样的去遭难遭罪？去当众丢我们姜家人的丑？”

    姜传道老人说着似乎也光了火，他被扶进了大院，一屁股在廊前早已经给他端出来的一把椅子上坐下来，就气咻咻地瞅着他。姜万石忙命小丫头竺志莲赶快献上茶水来。

    可是大门虽然再次关上，门外这吵吵闹闹的喊叫声仍然不绝于耳，有增无减，老族长侧着耳朵听了又听，就坐不下去了。他把才端起的茶盅放下，就自个儿支撑着站起来了，说：“我坐不下去，眼不见心不烦。我还是回家去算了。”

    姜万石说：“那怎么行呢？您老好不容易过来一趟，哪有说走就走不吃饭的？老叔，吃了再走吧。今个儿我们谢年拜菩萨，正要叫我世忠去请您老来喝一杯呢。”

    “请什么请！这饭我吃得下去吗？我不想吃。”

    老族长显然是生气了。他坚持要走，而且也不想谁来搀扶他。

    姜万石看着只得忙命儿子姜世忠和自己一起上去左右扶着他出去。

    打开大门，只见这些借钱借粮的人一个也没有散去，不仅没散去，而且陆续又赶来增加了许多。人一增多，其声势似乎也更雄壮浩大了。大家一见老族长颠悠悠地又开门出来了，就全围了上去，围上去拦在他的面前，有的仰面叫嚷，有的叩头恳求，有的又呻吟着喊病喊饿嗡嗡嘤嘤的响成一片，真是可怜之极。他们都拦着老族长不放。

    姜传道瞪着浑黄的老眼珠看看这个又瞅瞅那个，只是连连叹气，他忍不住扭头又对姜万石说：“贤侄呀，你看看你自己看看嘛，他们可都是我们本家的兄弟姐妹呀。做人么，总要讲一点天地良心。一一一一万石，你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