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卷

    第103节  第十八章黄泉路6

    在那小山坞的义冢地上，在姜阿康家两座破旧的坟堆旁边，现在又新添了一具用稻草裹夹起来的厝坟，那座厝坟与姜庚水的厝坟并列在一起，那就是王冬菊的坟。

    姜阿康一家老少三代三口人在坟前默默祭奠，祭奠他家这个刚刚入土的媳妇。志莲c玉珠，以及老一辈的姜万根c姜万品c陈老五等等不少乡邻好友也都特地赶来到此陪祭，叩拜。

    几碟素菜，一炷清香，一对蜡烛。纤纤的清香白烟绕袅，小小的烛花苗苗在风中飘来荡去，流着眼泪。

    小花花穿着一身洁白的丧服，腰系一条草绳跪于坟前。家中这急剧发生着的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至今还是没有全部明白过来。她在那儿跪了一会儿，就又哭闹着叫喊起来：“──妈妈妈妈呀，你怎么了？你干么就老躺在里面不出来呀，妈妈呀！”

    听着看着这一切，人们无不叹息低泣。

    姜阿康和姜庚土父子俩都垂立在坟前，低着头强忍着心头的悲痛。几天下来，看他们两人的模样都黑瘦消乏了许多。他们听着小花花的哭喊都先后上去劝哄，想抱她起来，可是没用，小花花不听，她甩头蹬腿的反而哭闹得更激烈更凶了。

    竺志莲忍不住就上去一把搂住了小花花，又将她抱起来。她拿出一个桔子来给她吃。竺志莲说：“花花乖，小花花好乖噢。你妈妈已经去了，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一时间恐怕是回不来了小花花，没有了妈你还有你爷爷你叔叔呢，他们都疼你。你阿姨也疼你”

    竺志莲一边劝哄，一边自己也垂泪不止。

    一会儿，从山下又上来了几个衣衫褴褛的汉子，他们就是常常拦着姜庚土讨东西吃的猴子大头鬼谷雨还有夏月凤这几个人。

    他们来到新坟面前，默默地跪了下来拜了几拜，然后就有一个人从怀里掏出不知从哪儿弄来的几个炮仗，就有模有样地放了起来。一个又一个炮仗带着钝响腾入半空又发出更大的一声声爆响，给这沉静悲凉的小山坞骤然增添了许多热烈和悲壮的气氛。

    姜庚土看着十分感动，就端上已经祭奠过的一些饭菜果品来请他们吃，要他们带些回去。这几个人却连看也不看一眼，就连连摇头摆手表示什么也不要。那个猴子还默默地拍了拍姜庚土的肩膀，对着庚土笑了笑又叹了口气，就挺豪气的一挥手，带上这几个人一溜烟地往山下跑去了。

    一会儿，赵先生赵真也迈着大步赶上来了。他是上完了课才跑着赶来的，因为跑得急促，以致跑到小山上早已是气吁喘喘满头是汗了。他脸带忧愤手捧一束鲜花，来到坟前就将鲜花献于坟头前，然后就垂手，端立，很郑重又默默地鞠了三躬。

    父子俩看着感激极了，忙都上去向他招呼致谢，乡邻们也纷纷向他致意问好。赵真点着头一一应答着。他转过身来对着老汉沉吟有顷，才沉重地说：“大叔，小嫂子其实是被逼死的，但是逼死她的不是您老，也不一定是某个什么人，是封建主义──封建主义您懂不懂？现在已经是这样了，还是请节哀顺变吧。去的去了，留下的还得把日子过下去，千万不要太伤心把身体搞坏了。”

    乡邻们听了都纷纷点头附和，又转身向老汉劝慰。

    赵真还是第一次上这么个如此满目残败又阴森的义冢墓地上来。他看着这几乎全用稻草裹夹的绽露着棺材的厝坟就见怪地问：“大叔，你怎么不把小嫂子还有这几个亲人都埋到地底下去呢？搞这种厝坟我看不好看，又怪吓人的，常言道，入土为安嘛。”

    “这？不瞒先生说，这山么，不是自家的，我也不想让他们长久住在这样的地方。呃呃怎么说呢，没有法子呀，就只能这样临时安放安放”

    老汉不得不满面苦涩的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