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卷
第92节 第十七章守夜3
夜色沉沉,万籁无声,热闹了一整天和大半个夜晚的大祠堂,此刻却显得格外的沉寂和清冷。
大红祭烛在熊熊地烧燎着,烛火苗苗随着夜风摇来曳去。摇曳着的烛火苗忽明忽暗地映照着长长的祭桌上的诸多供品,这些供品有煮熟了的大猪头c大公鸡和鲜活的大鲤鱼,为了不让还是鲜活的鲤鱼要蹦跳起来,鱼眼睛上又贴了一片小小的红纸,此外,还有各种水果糕点;忽明忽暗的烛火苗苗也映照着后墙神龛里一尊一尊肃然而立的神位,和两边墙壁上高挂着的一对一对祖先们的绣像,这些神位和绣像如果注视得时间多了,渐渐地就似乎会有一种在微微晃动逐渐复苏的感觉,尤其这些绣像,这一个个列祖先人仿佛都在微微摇曳的烛光中开始活泛起来,都在挑眉眨眼地对着他这个孤独守夜的年轻人颔首微笑。
姜庚土端坐在祭桌一边的一条长凳上忠实地守护着,他看看这又望望那,心头也不免袭上一阵又一阵的恐惧。他不断提醒自己努力自己壮着自己的胆,想:什么也别去看,什么也别去想,反正都是自家的太公太婆,这些老人家对自己的子孙除了慈爱不会怎么样的,决不会如此一想还真有些管用,渐渐地他倒真的什么也不畏怯什么也不恐慌了。
可是,虽然不怯不慌了,这讨厌的困倦却又乘虚而入,他实在抵挡不住这困倦一而再再而三的袭击,渐渐地,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他真的就不知不觉迷迷乎乎的合上眼睡去了。
他耷拉着脑袋,很快就变得鼾声如雷,涎流如注。
竺志莲提了个小篮子悄声没息地跨门进来。她来到姜庚土面前,一见他是这么个蔫头蔫脑的怪模样就直想笑。
她不想就此立刻喊醒他,而想捉弄他一番。
她放下篮子从大门外采来了一根狗尾巴草,就将这刺绒绒小刷子一般的狗尾草饶有兴趣地插入到他的衣领子里,撩拨他的后颈窝。
可是这没用,姜庚土睡得太死了,他只缩了缩长脖子还是睡意沉沉,鼾声依旧。
竺志莲想了想就把狗尾草折弄成一个小掸帚,她悄悄地绕到他的跟前,用小掸帚撩拨他的眉眼c鼻子;仍不见效,她索性就把小掸帚慢慢地插入他的鼻孔孔
“呵啾!──”
随着一个特大的喷嚏响起,姜庚土才酸着鼻子被彻底地打醒过来。
“──嘿嘿,你偷懒你打瞌睡!还想拿甚么工钱。这回可全给拿住了,现在看你还怎么说?”
竺志莲故作声势地指着他说,心里却乐得直想笑。
“哦,是志莲呀?是吗,我瞌睡了?” 姜庚土揉揉惺忪的双眼一时就红起了面,变得很有点不好意思了。但他笑了笑又说:“其实其实我这并不是真的就睡去了,我只是合合眼皮子养养神。”
“你还想强辩赖帐,这真的是闭目养神么?你睡得比真睡还死还香呢。这光景要是有人进来了,或者野狗野猫子什么的进来了,把祭桌上的这许多东西全偷去了吃掉了你也不会知道,要这样,看你还怎么向东家大老爷交代!”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这么个时候谁再还会到这种地方来?──鬼才来呢。”
“哟,你还骂人哩。我来了,我就是鬼了?”
“对不起,我不是骂你。你当然不是鬼。一一一一哎,真的呢,这深更半夜的你到这儿来干什么?是东家派你来检查还是咋的?”
“我的庚土哥你不傻呀,被你说对了,我可真的是大东家派遣我特地来查看查看的,吓坏你了吧?” 竺志莲说到此憋不住就笑起来。“瞌睡虫,你别慌,不是的,大东家再精明也不会想到这一层,他对你这个小长工作的事还是很放心的。是我睡不着觉想到了你才忽然起来自个儿偷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