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卷

    第79节  第十五章族规2

    这天，姜阿康老汉仍躺在家里的床榻上，一连几天来的吃药加将养这腿伤差不多已经痊愈了，那木片子拆除了，这双腿也试着可以勉强下地挪步行走了。虽说赵先生一再强调要躺上十天半月，要他躺着别动别动，老汉却不怎么听从，他把不得立马就能完全好起来下床去，行走如初。

    尽管如此，老汉的恶劣心情却并没有因此而消减，不仅没消减，反而有增无减与日俱增。月牙丘田墈的修补才刚刚开了一个头，才开头就因为自己遭了腿伤而给生生搁置了。柳二婶应允的那药虽然拿来了，但拿来之后他几次想与冬菊明说将那药交给她吃，却还是几次鼓不起勇气，开不了那口。有一次，他曾故意旁敲侧击地敲打了一番，希望她能主动说出来告诉他，无奈冬菊她只是一味的装聋作哑，百般回避掩饰。──咳，这孩子，太让他失望了，也太让他焦急了。老汉想这思那，真是觉得哪一头都是烦躁恼心, 这一天到晚躺在床上就如躺在针毡上一样，让他浑身刺扎刻也不得安生。

    小土院门外的巷子里响起了“嘭嘭嘭”的敲锣声，响亮的锣击声带着一声声的呼叫由远而近，接着就有两个汉子大咧咧地迈进小土院来。

    那两个汉子一进来就王冬菊王冬菊地紧喊。

    老汉听了心里不觉一个咯噔。这进来的不正是族会里的族丁么？这族丁找王冬菊干什么？──难道说，难道冬菊的事已经已经败露？姜阿康这样一想，就不由得立即从床上坐起来。

    老汉瞪着眼问：“你们找冬菊？你们找冬菊干么？”

    族丁说：“东家吩咐了，叫王冬菊赶快去祠堂。”

    “叫冬菊去祠堂？”

    “对哩，去祠堂。老伯，你还不知道？──那可是好事，叫她去领救济呢。”

    “哦，是这事”老汉听了心里的一块石头才落了地，不觉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是叫领救济呀？”

    “是呀，不是这事还能有啥事？”敲锣的族丁说。

    王冬菊是过了门又死了丈夫的小寡妇，又拖带着一个孩子，虽然如今还倚在她老爸门下，这日子也是够艰难的，族会c姜万石没有忘记她，家谱大庆就要发给她一些额外的救济。这事姜阿康他曾听说过也想起过，可是事到临头他却偏偏没想到给忘了。

    族丁进了家就在屋子里满眼扫寻，一面问：“一一一一王冬菊呢？老伯，你家冬菊她人呢？”

    面对着族丁的叫唤，老汉马上又犯慌了。他想起了柳二婶说过的话，说冬菊的肚子已经不同往常。──让她自己去，让她到祠堂这样的大庭广众去抛头露面不也正好会引起人们疑心么？当下，也容不得他有太多的迟疑，就说：“冬菊，嘿，冬菊她刚刚出去了不在家”

    事情也真有那么的不巧，老汉的话还没有说完，王冬菊却正好抱了小花花闻声从外面急急地跑回来了，竟然还是一副喜孜孜的模样。她一进来就与族丁打起了招呼，就想把花花放在他老汉床上跟着族丁一同领去。

    冬菊这孩子头脑实在是太简单了，她以为自己不说人家就全会被蒙在鼓里，就压根儿也不会觉察出来。她正要跟着族丁转出去时，老汉不得不赶忙将她喊住。

    老汉说：“冬菊，你有花花，你还是别去了。你别去我去。”

    王冬菊似乎还很不领会，说：“爸，你这腿不是还没有全好，你行么？”

    “我叫你别去就别去了，你总是这么糊涂！真是的我行，我是得试着下地了。我慢慢地走就是”

    王冬菊瞪起了眼，她看她爸说得如此郑重，才突然沉下脸扭过身子低下了头。

    老汉很不满意地瞅了冬菊一眼，就下了床。他迈着蹒跚的双腿跟着族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