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卷

    第45节  第九章关关郎5

    抬头看看太阳已经照到头顶，天色不早了，他就背了这大半篓子的冬笋回小石屋来做中饭吃。这中饭原是因为姐姐冬菊给他捎来了几条年糕不用作的，现在这年糕却被土庄的那几个烂小子乞讨去了。

    当然，做一个人的饭其实也很简单，菜是现成的，这就是永远吃不完的咸雪菜和咸笋干，只要在锅里架上一个羹架子将它们搁在要煮的米饭上面与饭合在一锅里烧就可以了。当然，这小石屋里也有比较高级一点的菜，那就是珍藏在坑床底下罐坛里面的咸腊肉。今天，姜庚土也不知是怎么了，他在锅里蒸了些咸菜笋干的同时还割了一小条腊肉，一并蒸上。

    一会儿，饭就煮熟了，一同蒸在锅里的菜当然也熟了。随着锅边白沫沫一阵又一阵的吹起，整个小屋子便充满了米饭和咸菜咸笋干还有咸腊肉的混合香味。

    姜庚土掀开锅盖张罗着准备给自己开饭。不知怎的，闻着这么好闻的腊肉香味，却又勾起了他喝酒的兴头，他就从壁上拿下挂着的酒葫芦来替自己倒上一小杯。姜庚土并不很会喝酒，也不常喝酒，要喝也只那么一小杯就足够，够他醉的了。这葫芦里的酒也不知什么时候打的，久久搁在那儿，现在打开来闻着早就有点发酸了。

    呷一口酒，啃一口干硬的咸腊肉，姜庚土觉得人生在世，也许这就是最好的一种享受了。虽然这酒似乎已经变了味，但毕竟是酒，多少还有些酒气。他喝得挺自在，也挺惬意。

    “关关郎，关关郎”

    柴门外，不知什么时候又渐渐地开始响起了杜鹃鸟的叫唤声了。这种出没于竹梢柴丛间灰不溜秋的小精灵，看上去一点也不起眼，可是叫唤起来这嗓音却总是那么有力那么清亮，又那么与众不同。姜庚土真难以置信这小小的鸟体怎么就能包藏着这么个强大的发音器官。

    这种鸟不光春天叫，春夏秋冬一年四季几乎都叫；不光白天叫，晚上也叫，尤其是在晌午c傍晚还有深更半夜在这山林里最闲寂最沉静的时候叫。叫起来又总是那么声嘶力竭，那么没完没了，仿佛这肚子里有多大的怨屈有多深的冤情要排遣c要倾吐似的。所以每当听到它的叫唤就很难同听到诸如黄莺c画眉c喜鹊c八哥等等这样鸟儿的叫声那样让人赏心悦目，那样喜上眉梢，相反，听到那“关关郎” 的叫声，这心头总觉得沉沉的颤颤的，浑身毛毛的，让人搔起一层鸡皮疙瘩，让人苦涩c凄惶c寒碜，眉头尽皱。怪不得这里的山民干脆就称它为“怨鸟”，或者“冤鸟”。这是一种不祥的叫声c不祥的鸟。

    “关关郎，关关郎”

    眼下，姜庚土听着就很不是滋味了，刚才喝酒时渐渐升腾起来的一点点快意，顷刻间就给它搅和得消减殆尽。要是听起来那叫声不是很远的话，要是不会惊扰这整个宁静的山林的话，他真想出去大喊一声喝住它，或者掷上几块石头，甚至干脆拿出就挂在床头上面的猎枪来放它一枪，把它赶跑。

    一杯酒下肚，这肚子就开始上下热烈起来，心头也随之怦怦怦地蹦跳得快疾起来，接着这目光这脑袋也变得有些朦朦胧胧c晕晕乎乎，以致于这肠胃也有点欲吐不吐的感觉。姜庚土喜欢喝酒却又实在不会喝酒，每次总是这样，才喝上那么一点就会有这种似醒非醒欲醉不醉的感觉。他说不清这种感觉是快活还是难受。

    放下杯子，姜庚土就去锅里盛饭。他盛了一大碗香喷喷带着一点烧焦了的锅巴的米饭，就就着咸菜c咸笋干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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