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而入夏,疫情倏转直下,感染者已死去大半,每天又不断新增感染者。死亡的阴影笼罩在北京城的上方,久久等不到死神的赦令。
用现代科学理论来解释,气温骤升,为病毒细菌的传播提供了良好的环境条件。于是京中疫情愈发紧迫,多处重情区被严防死守,往日繁华兴旺的紫禁一夜之间静了下来,恍如空城。再明媚的春光仍然阻挡不了接二连三感染c死亡的噩耗传来。
而贤王府中枯守安逾的众人只是这万千百姓中一个再小不过的缩影,我们只能仰望,等待生?等待死?等待命运的判决?抑或宽恕?
日子像弹簧一样,伸屈无常,一日竟好似漫长于一年。再这样休眠下去,我害怕再一睁眼就是一生。
半个月来,我仍然无法完全消化若霱的离开,原因不详,并且百思不得其解。连日足不出户的苦思冥想,未见得帮得了我多少,却越发的陷入了困顿。
“格格今儿晌午天儿正大好何不”
安茜试探一问,得来的是我毫无悬念的摇头拒绝。
“这不是办法的”
她终于耐不住,开腔道。
“我知道格格在为张家小公子惋惜但是,格格也说过,死者已矣,要珍惜活着的人”
我机械地点点头,就要越过耳房走进卧房。
“格格是在自责吧”
脊背一僵,停下打帘的手,抿唇不语。
“这又何必?这样的天灾谁能预料?就算不是李家小姐也还有赵家c孙家c王家!”
我自嘲一笑,遂开口。
“是啊!谁都有可能,可是那个害他违今生重诺,破来世誓言却只有我”
这就是我横生枝节的代价么?
那索性就由我这个肇事者一人承担!
为何还要牵连无辜?!
苦等张若霭无望,是我咎由自取,那么若霱的不幸,就是我强加在衡臣身上不可逆转的酷刑!
若霱出生三年,衡臣无暇得见,此一遭,却也是生死之别!
这是我的无知与贪婪催生的悲剧!可笑的是,衡臣为我还搭上了自己!
这是一笔糊涂帐,而算来算去,我们没有一个赢家!
“安茜我真的恨死自己了”
掠过窗棂,春来发几枝的树丫跃跃欲试,日渐茂盛的丛间,是一团小小的影子。
皱眉,我嘱咐安茜。
“时辰不早了,让苏妈妈带小主子回房午睡吧,这时候的日头太高,孩子太小,恐经不住,别只图一时乐呵。现在是什么时候,但凡有个发热,那是要惹大麻烦的!”
沉吟片刻,我又说。
“今儿个照旧,午省免了吧,让小主子多休息会儿,午睡在院里逛逛也就罢了,别忘了敦促下人每日给主子屋儿里打扫消毒,米醋黄酒不用省!衣物手巾板儿都要蒸一水才能近身。”
安茜无法,应声出门,好一会儿才折了回来,来回在榻前折腾。
“犹豫什么?心里装着什么尽说出来,做出这模样是给我添堵的么?”
我合不稳眼,没好气地嘟囔。
“没事儿也赶紧歇会儿,睡起来咱们这屋也安生不得。”
许久,我以为自己快要入眠,安茜的声音才低低地响起。
“苏妈妈说前儿小主子性子越发古怪了些,本来午省还好好的,可是这段时候,免了午省,日日过了晌午就没有觉了
大半天儿就在院里顶着日头呆呆站着,也不理会人,苏妈妈怎么劝怎么哄都拉不动,晚间精神也发蔫儿,可转天再疲也雷打不动地傻站在院儿里,真是一会儿一个主意,摸不透的脾气,本来是一步也不愿意出门儿的主儿
苏妈妈这都急坏了,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