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葛特一番说辞,我心中倒连连点头。安茜的心思一向是最中我意的。往日她在我身边早也不是个怕事的小姑娘了,我相信葛特所言非虚,这般处置却也是最妥当的。自然也就对他为小左和小右的袒护消了大半的怒气。
一时,我浑身泻力,只得摊开了濡湿的手心。
“哎为今,除了等我什么也做不了”
焦虑的时间一分一秒的流过,我们三人竟然谁都没有再说一句话,直到
“福晋!”
小左一声低唤,我冲出了门栏,一把死死抓住了他的双臂,喜不自胜。因为我知道粘杆处的拜唐都是一等一的厉害角色,对每一个搜捕的命令都抱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信念。除非安茜遭逢不测,被我的担心言中,遇到猛兽袭击,否则一个大活人是没有理由找不到的。
“人呢?”
小左浓眉轻皱。
“金殿东面的围场栏栅内。”
“可受了伤?”
我声音拔了尖。
片刻,他摇了摇头。
“并未只是姑娘受了惊吓
福晋,福晋!”
我甩开衣袖,一路狂奔。身后几个身影紧紧相随,更有葛特为我披上他黑色的披风,怕被偶尔路过的宫人侍卫认出。我心中忍不住嗤笑,金殿与围场在纬度上距离最远,东侧更是被栏栅所围,除了驻守的宫中护卫,哪里还有人烟。我侍奉金殿多日,白天寸步不离,但晚上也并不是足不出户的,偶尔出来透透气,那里可是最好的去处,几位护卫又有哪个敢拦。那小妮子定是一时新奇贪玩,绕了栏栅出去,大黑天儿的找不着路回来自个儿哭鼻子呢!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围场的巡视护卫却在此时一个不见。
我不禁悻悻。
然而,我怎样也没有想到,就是在这个深邃得连群星都为之羞涩的夜幕下,发生的一幕一幕在很久很久以后都依旧如魔魇一般令我窒息,成为我人生中一块最撕心裂肺的伤疤,再不愿忆起。
脚下急促的步子减缓,我有些迟疑。
远处几个神色紧张的锦衣带刀随扈显然是粘杆处秘密安插在宫中的,夜色已深,又有数丈之遥,我哪里辨认得清楚。
然而,这些都不足以让我停步,早已心里有数。远处只见他们三两围做一圈,手里拿着各自的黑色披风相抵,一如我肩上的,而几个人环住的缺口正是一棵参天大树,遥遥望去像是环抱着古树,动作十分之滑稽。但在他们凝重神色的压迫下,我却没有一丝笑意,相反的是脚底徒然一阵阴冷。显然,那树下正是我的安茜了。
我的安茜
一时间,我的心乱了,脚下没了分寸。
难道我的安茜果真不测?
不然,何至于此!
“福晋!”
身后一直无言的小右拉住了我的衣袖。
“恕奴才冒昧!”
我回身疑惑地睇着他。
“安茜姑娘此番受惊不小!还望望福晋以大局为重!”
大局?
一向寡言的小右一句话更让我一头雾水?
但心之所向,双腿早已不听自己的使唤,一把甩开他的阻拦,大步走向那架起黑色的帷幔。
见我及近,几个拜唐虽手中不便,仍垂首示敬。
我一把牵起一角,只一眼,天旋地转
我抑制不住内心的颤抖,高举的小臂倏地无力。
旋身,我注视着茫茫草野,空荡荡地经无一物。
是的!一声破碎!那是我的一颗心!
我的安茜!你看见了么?
那风中无声滑落的是我被撕扯作无数碎片的心!
痛到无以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