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发生什么事了?你总要和我说个清楚!”
小林子本已消瘦的小脸上,一双因惊愕瞪大的眼睛显得尤为突兀。
“怎么?您还不知道呢?”
我叹了口气,只摇首,却一语不发。
“哎今儿个一早,万岁爷痛斥了太子爷,真真是大发雷霆,龙颜大怒,就连奴才的师傅李谙达都受了波及,被狠狠地训斥了。”
呵果然,痛斥太子
我怎么能忘,面对太子对手足的无情,反而面露窃喜,毫无戚色,康熙怎能不急怒攻心?这样薄信寡义之人,如何将江山托付?如何指望他厚爱百姓如亲子手足?
为何又偏偏在此时?
偏偏在此时召见这从头到尾不相干的我?!
我在诧异中浑浑噩噩,僵直的双腿如铅铸般沉重。
惴惴地脚步在青石板上嘚嘚有声,我的心也一步一步地被提了起来。
康熙在此时召见我究竟是福是祸?
如何又能够牵连至我呢?
如果历史无误的话,不久的将来,太子即将就要下马了。这可谓是康熙凄清晚景的第一个征兆。
太子因为不关心小十八病情反而幸灾乐祸,这于理不合啊。
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可即便如此,也完全没我什么干系啊?
此时召见,恐怕凶多吉少
“福晋,万岁爷在里面守着十八阿哥多时了,不仅随行的御医,就连老奴也被赶了出来。奴才实在担心万岁爷龙体,还望福晋好好劝劝万岁爷顾惜自个儿的身子啊。十八阿哥他吉人自有天相,又有万岁爷紫气相佑,必能化险为夷。”
望着李德全佝偻的身躯,我心下也不由得一酸。
转而,大脑又开始如弓弩一般拉满了弦。
单独召见?
俯视跪了一地的或宫女太监或京中御医,我深呼了一口气,微倾身子,紧了脚下的步子。
甫入紧闭的大殿,浓烈的药草呛鼻。
天才擦黑,透过昏黄的烛火,我看到了那抹熟识的亮黄色。
“阿玛”
渐转的背影让我的心脏狠狠一抽。
那还是往日里威严得令人不敢直视的天颜么?
我甚至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过一日,短短一日,他竟一夜苍老至此。
发鬓凌乱,几缕银丝些微可见。一双茫然的眸子没了从前的厉色和神采,黯淡而空洞。
就这么望着我,良久,没有言语。
我开始明白了,又一次迟来的醒悟。
就在我为自己想方设法开脱和寻找庇佑的说辞时,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正同时在被这样一个失落的老人紧紧系在心上,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正在被无助的他惦念。
为何要此时召见?!
呵,答案竟
是恁地简单——他需要我。
舒晴,你变了!你知道吗?!
你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就连自己都看不清认不出了。
你的心被世俗蒙上了蜕不去的尘埃,丑陋得令人作呕。
这样一位慈父的爱难道还不能融化你心中的风霜么?
那你究竟还要些什么呢?
你何时变得连最诚挚的亲情也可以用事故的嘴脸肆意地践踏?
你还是曾经那个可以无所顾忌誓言“真心必以真心换之”的舒晴吗?
你还是吗?
渐行渐近,我无视榻前那个娇小横陈的身躯,只是一瞬不瞬地对视着那一双疲惫的眼。那漫无聚焦的瞳深深地刺伤了我心中一方最柔软的地方。
“阿玛是我您的晴儿来了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