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庄子是何人主持加修的?我记得头回节前来看宅子的时候,还不是这般的构建。这设计真是有心了!”
我低声地吐出自己的疑问,却也不掩饰自己的欣喜之情。想来不过个把月的时间,竟成了这样全新的格局。
“呵老九若是听你这般夸赞他,少不了又是好一时候的得意了!”
“是九弟?!”我惊诧地大张开了嘴,“想不到他还有这个本事!”
“他倒也是仔细的主儿,刚让我派了这么个差事的时候人还在云南,派了亲信来了这里巡视好几趟,才在原有的布局上加上了自己的心思,最后又快马加鞭地把图样递送了过来。不然,怎会这么迅速的落成呢?!”
心思一转,我也不由自主地轻轻颔首。
想想不远的将来,十四以抚远将军之名西征塞外时,康熙第九子,也就是胤禟可不就为了这场被后世广为流传的战役亲自设计了多种武器和战车吗?历史诚不欺人。
“没看出来,九弟竟好钻营墨学?”
身边的胤禩随意摆了摆手。
“他从小就爱好这个,只是皇阿玛不喜,说他是不学无术,才不敢太过张扬。”
我低叹一声。在这个封建思想根深蒂固的时代,士农工商的贵贱之分永远是那么根丝分明,就连伟大帝王康熙爷也不能免俗。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士农工商缺一不可,各司其职,才能够成就一番大事业!若连上者都小觑了这四民中的任意一个,又何以统领泱泱百姓?我倒觉得九弟是个好样的!至少为皇家在民众面前做了一个难得的表率!”
听得我一番愈演愈烈的言辞,胤禩低笑出声。
“上回皇阿玛还说你是个货真价实的护犊子!自家兄弟怎么着都是对的!看来还真是那么回事儿!老十还有老十四怎么闯祸惹事,你都不责怪他们,反倒每每推波助澜,为他们义正言辞地开脱,甚至和他们一起胡闹!今儿个,还对皇阿玛口里那个不知长进的老九多加袒护,为夫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这么高的心性?!”他展臂揽过我的肩头,“不过,晴儿今日的话却说得极为在理,甭管是不是有意推搪,胤禩也都听进去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脸上一乐。
“本来就是的嘛!”
我眯着眼正暗自窃喜,廊下便有了动静,心里一惊。
“胤禩!人来了!”
转眼间,一个身着浅灰色夹袄,又一件福寿团绣短褂的男子在一员假扮门房下人的拜唐引领下款款穿梭于冗长的红漆廊柱间。站在远处根本看不清他的样貌,俯身眺望依稀能够分辨是一个中等魁梧身材的满洲男子。想来他的儿子舜安颜(3)倒也是与胤禩多有来往,可怎么看都是一个高挑精干的书生模样。
“我瞧着额附怎的和他父亲不甚相像?是不是更像他额莫(4)多一些呢?”
“晴儿有所不知,其实,额附是打隆科多的姑侄一系过继来的。”胤禩虽然在与我私语,可眼神却丝毫没有放过那廊间高大身影的一举一动。
“这是为什么?”
“唔”面对我不假思索地问题,他有些含糊。
我一下子明白了自己的鲁莽。
还能是为了什么?多半是为了隆科多早年膝下人丁并不兴旺吧?
这可不正是我与胤禩最不愿揭露的痛楚!
心下一片懊悔,只得默不作声,唯恐自己言多必失。
屋子里没了声音,只有彼此小心翼翼的呼吸声,彼此只能把所有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小窗外的“风景”。
只见,那前后一双人随着走廊的蜿蜒,时隐时现,直到路过一个供人休憩的亭台,后面的隆科多脚步一顿,左右瞻顾了好一阵才又追上了吓人,径直朝来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