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味深长地打量夙彦君,夙彦君的脸色红晕更深,我疑惑:“夙彦君,怎的你的脸这般红?莫不是病了?”言罢,我伸出手欲贴于夙彦君额上,探个温度。
夙彦君将我的手隔开,转过脸闷闷道:“我没事。”
我却觉着夙彦君有些好面子,有病也强撑着,不吭声,遂虎着脸再要言语。夙彦君却瞥了我一眼,抢先转移话题:“不知上神单独召见阿弋所为何事?”
夙彦君这个话题转得甚有水平,将我的注意力成功地从他脸上的红晕转移到蚕缚身上。我尴尬地咳了两声,扯了扯夙彦君的袖子羞赧道:“呃,夙彦君,其实,算起来,上神并没召见我······是我迷路闯进来的。”
夙彦君哑然望着我。
蚕缚撸着袖子笑看我二人一眼道:“泡地泉水乃是为她重塑神魂的第一步,殿下何故这般着紧?”
我埋下眼帘,我还以为泡地泉是她看在师父的面上给我的优待呢。
夙彦君默了一默,墨黑的眸色有些深意:“上神初见阿弋之时,态度着实怪异,夙彦心存疑虑,实难心安。”
蚕缚神色顿了顿:“殿下果然心细如尘,观察入微。”
我热心地为夙彦君解惑:“夙彦君,原先上神是将我当做了另外一个人,其实我不是她想的那个人;我也以为她将我当做了我想的那个人,谁知,她所想的人不是我想的那个人······”
微凉的烛光似乎随着我绕口令一般的话语微颤了颤,我亦随之颤了颤。
好罢,我也不晓得我在说甚。
夙彦君倒好似听懂了一般:“不知上神将阿弋当做了谁?”
我理了理被自己绕得有些晕的头绪,将将听得夙彦君这句话,登时提起了兴致。只见蚕缚纤长的手指挑了挑烛台,烛光更亮了些,映得蚕缚的脸微泛着红光。
“优昙婆罗棂云。”
我于不甚灵光的脑袋里翻检了一番,着实没寻着半点有关“优昙婆罗棂云”的记载,眼风一扫,见着夙彦君皱起的眉头,心下稍稍有些平衡。想是夙彦君也不晓得这号人物。这是这名字不太像个人名,倒像是朵花。
“优昙婆罗棂云原是佛前一朵莲花。”蚕缚柔声道。我默默于心中为自己欢呼了一声,可见我这不甚灵光的脑袋大抵还是有些用处的。
蚕缚的声音似春日的暖风般和煦,烛光似在蚕缚的声音中昏昏欲睡,稍有些昏暗的花厅里,蚕缚不急不缓,不高不低地讲述了一个故事。一个风月故事。
唔,一个有关师父的风月故事。
四海八荒的神仙大抵皆有些风流韵事,即便是一十三天的临渊上神亦与那条紫鲤有过一段轶事,唯我那个一本正经的师父不曾传出半点八卦。虽则明里暗里仰慕师父的仙娥仙姑众多,我于昆仑虚却从未听过师父跟哪个仙娥仙姑有甚风花雪月的段子,即便是跟随师父时间最久的大师兄亦未曾透露半分。这段风月史,大师兄显然是不知情的,因着大师兄从前十分不含蓄地与我们一众师弟们道:“师父是四海八荒神仙味最重的神仙。”
我于心中默默为我那个不知情的大师兄扼腕了一把。
师父的史源于早些年好个游山玩水的性子。
五万六千年前,师父的师父,唔,就是神族的父神早已魂归天地,师父还未隐居昆仑,时常于四海八荒游览山河,当时,“重吾容色绝,怜悯天下心”的名号早已传出。那一日,潇洒俊逸的师父于海外十三洲遇见一个女子。那女子,翩跹如鸿,眉目倾城,凌波微步,罗裙无尘,步摇生花,回眸一笑,天地失色。
女子本是佛前一盏莲花,因缘际会,误入因果轮回,堕入海外十三洲,因此前于佛前日沐香灯,夜染精华,本该寂灭的莲花此番竟修成一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