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宫灵宝天尊有一方泉水,乃是天泉;不周山大地之母亦有一方泉水,乃是地泉。
地泉在一座假山之后,夙彦君于一旁望了一会儿,检视了四周布置,在我的强烈抗议下,才走了。原先大地之母另配了八个仙娥为我搓背,我因不惯使唤人,遂打发八个仙娥与夙彦君一同出去了。
地泉边放着干净的衣服与果酒,我扑棱着水花,泉水氤氲。我洗了把脸,灵台清明了些,倒将大地之母先前的话在耳边过了一遍。这些老一辈的神族们,心思似海底针一般,着实难猜。先前百般推脱夙彦君的请求,待晓得我师父是昆仑子之后,竟换了言辞,转了态度,十分热情地邀请小住几日。
夙彦君抢着应允了,我却不晓得人家留我关他何事。然,因着这个蚕缚与我那个一本正经的师父很有些渊源,是以,我便也从善如流地应了。
好在,大地之母虽住的偏僻,却有一方地泉可将就着泡泡。唔,这个待遇也就仅限我,夙彦君就没有。我不曾料到,祭出师父的名头竟这般好用。
我泡着泉水,饮一回酒,迷迷糊糊竟睡了过去。待醒来时,已不知过了多久,我换了衣裳,沿着原路返回。月色如霜,凉风习习。
唔,我这个认路的本事着实不济,现下倒有些后悔将那八个仙娥打发走了。我寻思着往灯火亮处寻去,却见着一座花厅,内里掩映着烛火,隐隐有人影晃动,我心中一喜,寻思着上去问个路,左脚将将踏进花厅,听得里面有声音传出:“上神,万万不可。”
我心里一个激灵,不由愣住了脚步。
诚然,我并不是个爱听墙角的人,然,里面的声音着实有些大了,唔,兴许我这听力着实好了些,竟将里面的话一字不露地听了个全。
“上神,祭出神鞭本就是又损仙元的事,若是再开坛塑神魂,上神怕是······”这是宫商的声音,好似有抽噎之状。
“本就是我亏欠与他,现下,就算还了这孽债罢了。”这倒是大地之母的声音。
“上神!”宫商唤了一声。
大地之母像是阻止了她道:“不必再劝了,我等了几万年,才等着这个机会,或许是天意。”
我皱着眉,意识到自己这般进去有些唐突,思忖着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收回将将踏出的左脚。左脚堪堪往外踏了一步,就听得大地之母一声:“青弋来了,就进来罢。”
我尴尬莫名,进来见着宫商与徽羽双双跪在地上,双肩一耸一耸,好似在哭泣一般,俊俏的脸上犹有泪痕。
“你们先退下罢。”蚕缚淡淡道。
宫商徽羽低声应了,抬头望了我一眼,那眼神竟含着怨意。
“你师父···他还好罢?”蚕缚背着我,立于窗前道。
我回忆着师父受我连累,受了三道天雷的情景,违心道:“师父安好。”因琢磨着蚕缚这句并不像官样的问候,倒像是特意的问询。遂多说了两句,“师父只不大出昆仑虚,性格孤僻些,然身子却是安好,日子也过得惬意。”
蚕缚似笑了一下,瘦削的背影于窗前抖了抖:“不大出昆仑虚?你不晓得,你这个师父从前最爱游山玩水。”
唔,我诚然不晓得。自我记事起,师父便隐居昆仑虚,寻常也就与西方几位佛爷爷讲经论道,出昆仑虚的次数少之又少。蚕缚竟说师父最爱游山玩水,唔,想必师父年少时,将这九曲十三洲游了个遍,失了兴头,遂隐居昆仑虚罢。
“你说他日子过得惬意?”蚕缚重复问道。
我回忆师父平日的生活起居,点了点头,后意识到蚕缚是背对着我,又补了声:“师父现已不大理事,琐事皆交予我一众师兄们打理,是以没甚烦心事。”师父的烦心事估摸着也就我了。
“不。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