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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昂看了看,最后说:“这是我们西戎军的箭。”他说罢看向榻上许稷:“难道是大周的贵族女眷?看着又不太像”不过他倒是无所谓所救是西戎人还是大周人,转而同伽罗道:“作为一个女人,遭遇这样的事实在不幸,祝福她吧伽罗。”

    伽罗点点头,但她又问:“那我们的行程要耽搁下来吗?”

    兄妹二人本打算在入冬前回到凉州,但因途中遭遇战乱耽搁了一阵,以至于在初冬到来之际,仍在大散关徘徊。倘若没有遇到许稷,今日他们就打算出发继续往西行了。

    达昂却很是爽快地说:“就地休息几日,看她能不能挺过这难关。倘若挺过去了,就带上她一起往西去。”

    “万一她不愿去西边呢?”

    “那也没办法啦,总不能将大伤未愈的女人扔在路上,做人岂能这样?”达昂说完掀帘躬身出了帐,却不见外面的瞿以宁。

    他当瞿以宁乃过客,只有伽罗还惦记着,一下午都在嘀嘀咕咕:“那人身上似乎也有伤哪,他们可是一起的吗?可是为何突然走了呢?连声招呼也不打”

    然就在夜幕沉沉覆下来之时,瞿以宁的马蹄声却返了回来。

    他面色沉重地下马,伽罗闻声迎出来,却只见他从马背上抱下来一个孩子。伽罗凑过去,却被瞿以宁以及他怀中的孩子吓到。她倏地往后退一步:“呃——郎君是去寻人了吗?”

    瞿以宁一言不发,苍白的面上是红了的眼。堂堂七尺男儿,抱着君王的尸身,眼泪再也止不住,只能失声痛哭。

    夜晚荒芜,冬日里毫无生机,只听得瞿以宁的哭声。

    伽罗从不知男人也可以哭得这样伤心,只能愣愣看着他哭。

    待他哭够了,她才小心翼翼递去手巾,又看一眼那小孩子。因为被水泡了将近一日,又因触及尖利岩石c树枝等等被弄破了衣裳,看着格外可怖,但脸却是干净的。

    伽罗有点伤心,这一路从东走到西所见实在教人难受,这个母亲口中富庶繁盛的邻国,如今却是遍地战火民不聊生。

    内乱也好,和自己国家的争夺之战也好,她都觉得太残忍了,但无力阻止,因此只能做一点点能做的事。

    譬如救一条命,譬如安慰一个丧失了重要信仰的青年。

    当然她误以为,死去的这个孩子可能是瞿以宁的骨肉,且他们二人都与帐内那个娘子有干系,不然瞿以宁也不会折回来。

    难道是一家人吗?她没有问,怕不小心触及了伤心事。

    瞿以宁在帐外坐到深夜,在曙光铺洒开之前,冷静做了决定。

    伽罗和达昂早上起来时,只见他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替那个孩子整理遗容,最后抱起那个孩子走了很远的路,将他埋葬了。

    对于熟悉地理的瞿以宁而言,哪怕没有立碑,他也能记得这个位置,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几年,有生之年他都不会忘。

    倘有一日战乱平息,他定要回来祭拜。

    他努力挑了个风水好的地方,这里平静c依山傍水,再没有人天天在身前身后盯着,再没有人打他,再没有人扰他朝堂里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与势力,对一个小孩子而言,太沉重太纷扰,现在就请陛下暂时抛开那些,好好地,睡上一个安稳觉吧。

    他们原地等了好些天,许稷却一直意识模糊,达昂觉得她意志被消磨光了,心底深处很消沉,需要漫长的时间恢复,于是等她伤口好一些,就带她上了路。

    瞿以宁本要打算往东去,但东边却传来泾原被破城的消息。

    回长安的路,一条条被斩断,只能抬起头,往西行。

    许稷真正醒来的那一天早晨,一行人已快到凉州。伽罗见她意识清醒,十分高兴,但与她说话,她却一字一句都不答,她甚至不好奇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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