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夫妻,即成永诀,亚发悲痛不已,看着岳母娘极度悲伤,他加重了自己的责任感。他诚恳地对她说:“婶,如今我你都很痛苦,这是难免的。但有件事请婶放心,我吴亚发始终是你的儿子,今后会象往常那样孝敬你老人家。”
黄二婶得到了很大的安慰,逐渐恢复了精神,和女婿合力安排好家庭生活。亚发照常在学校教书,空间下来就主动帮干点农活,或者陪老人家聊聊天,讲讲新闻,黄二婶很高兴。一次,亚发去赶马草镇的坪日,还特意到五金交电商店买了一个价值十来块钱的小盒子收音机,每当吃饭或者晚上空闲下来的时候,亚发就打开来,让岳母娘听听音乐c戏曲或者新闻。
锅热饼贴。黄二婶为了给亚发补养身体,专门养了几只下蛋鸡。每天早上,她都打个新鲜鸡蛋,加上半匙羹猪油拌在热粥里,端给亚发吃。,亚发说:
“婶,别都把鸡蛋让我吃完了,多孵点小鸡不好吗?”
“蛋要吃,小鸡也要孵,我都安排好了。发呀,你每天教书是很辛苦的,那群猴子不是那么好招呼的。工作劳累,再不补点营养还行?”
不过,黄二婶更关心亚发父子关系。打从火英死后,昊木匠对儿子的态度也变丁,亚发久不久就回去看望父亲一次。每次回去,黄二婶都特别关照,给带上些鸡蛋,或者两包“钟山”卷烟。吴木匠如数照收。两亲家之间的厚墙,总算裂出了道缝,能够通点风了。
六月天,南方的天气已很热了。一天晚上,亚发在卧室里点起煤油灯批改学生作业,才一会儿,已是大汗淋漓了,不得不走到厨房里舀凉水抹脸。黄婶正坐在屋后搓麻线,说道:
“天气好热,坐在房子里更热,就在外面凉一会儿吧!”
“是啊!房子矮,窗口又小,坐在里面就象进入蒸笼一样。”亚发说。
黄二婶突然灵机一动,说:“发呀!窗户小可以改大嘛,后面那幅墙也可以开一扇窗,那么,房间就会凉些。”
“是的。不过,这又要花钱啊!”
“花钱是不会多的,我们家有现成的木料,不用买了。”黄二婶想了想说:“亲家爷不是会做木工吗?他愿来帮帮忙,那就更不用花钱了。就爬他”她没把话说完就闭嘴了。
这是个好主意,就耽心吴木匠不肯帮忙。亚发说:“改天我回雷沙村跟爸爸说一说吧。”
黄二婶的顾虑是多余的,吴木匠听了儿子传话,欣然答应。星期天趁着儿子休息,他一早就赶来黄家了。
“亲家爷,让你辛苦了。”黄二婶打着笑脸迎接亲戚,一面说着一面把吴木匠引入厅堂就坐。或许是激动,心砰砰剧跳。
亲家登门,是要注意礼貌的。今天,黄二婶用心梳理头发,盘好髻子,上身穿着半新旧的阴丹士林大襟衫,下身是蓝靛土布做的新裤,脚踏解放鞋。手上的银镯,昨晚也用草木灰洗擦过,银光锃亮。她怕亲家看不起呀!
吴木匠却没敢正眼看她,放下手上的工具,坐下来抹了把汗,说道:“亲家母不必那么客气。这些事是我应该做的,亚发是我的儿子嘛!”他说话的时候,眼睛直盯着屋外扒食的公鸡母鸡。
“亲家爷还饿着肚子哩,我去拿早餐来。”黄二婶扭身走向厨房,步子十分轻快。
鸡蛋煮面条,刚才已经煮好,满满一大碗。白玉镶金般的鸡蛋搁在面条上,旁边还洒着翡翠般的葱花,热腾腾,香喷喷。黄二婶恭恭敬敬地捧到吴木匠的面前,吴木匠伸出双手来接。不知为什么,那双坚实有力的手,这会儿竟微微颤抖,连碗也端得不平稳,面汤泼了出来,洒在地上,洒在自己的大腿上。黄二婶一着急,连忙用衣袖给他擦腿上的面汤。霎那间,两入脸都红了。他们都是五十上下的人了啊!
门角有个老鼠探头探脑地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