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他满腔怒火地盯着基拉的脖子c后脑勺,恨不得揍她两拳,使劲揍揍得她哎哟一声,打个趔趄,然后就叫喊起来,哭起来。幸好她是背冲着他的,他不能从背后打人——这是他从小就坚持的原则;如果她是面向着他,他可能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他心里愈来愈憋火。他们走进了一片燕麦地。波浪起伏的田野后面是点点人家,还有一个高高的给水塔,夕阳的余辉染红了半个天空。往常他们就在这里分手,然后异途同回雷科沃。
“你算是个什么人,”基拉恶狠狠地说,显得很痛苦。
“随便,”契热戈夫同样恶狠狠地回答道。“你说算什么人就什么人。”
可突然象云消雾散似的,一切清清楚楚地展现在他眼前。他意识到他们就要分手,一切就将这样结束,他即将开始另一种生活,一种没有基拉的生活。他明白,自己马上就要失去基拉了。而这另一种生活将已不成其为生活。现在他才发现,这两年的生活内容是多么丰富。可如今,他的前面却是一片荒野,他将从此度日如年,象上回基拉不在雷科沃的那几天一样;而今后将不是几天,而是几月,甚至可能是几年
他说了一些话这些话是突然从嘴里迸发出来的,讲得那样急骤,那样气喘吁吁,他简直不大相信自己怎么会说出这些话来,到后来甚至有些害怕;他从来没有讲过这样的话,特别是一些漂亮的词藻,而且说来说去都说的是爱情这不象是他自己的语言,各种各样的柔情蜜语,真不知道是从那儿学来的。
他没有向基拉要求什么东西,也没有同她谈什么条件,不过就是讲他如何爱她而已。他无法沉默。没羞没臊就没羞没臊吧,他反而为此感到高兴。现在,当一切都已经无可挽回的时候,为什么还要作这样的表白,目的何在,这他不知道。他这些话,本来是人们在某个时候随口说出来的毫无意义的空话,时过境迁,这种话就被忘得一千二净。可现在他却说得那样清楚c明白,声音那样大,连自己听着都害怕。
由于他此时此刻的感受是如此强烈,从而使他觉得过去的生活似乎是在麻木不仁的状况中度过的。他爱自己的孩子,但从来没有想到过对他们的爱;他记得他们怎样生病,怎样上学,但当时自己的感情却记不得了,真有过这种感情吗?瓦莉娅生他们的时候,他激动过吗r可能激动过,但他记不起来是怎么激动的了。种种往事都是一片滕胧,清楚地印在他脑子里的只有限前发生的事,只有自己用嘶哑的声音说出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他第一次意识到眼前这件事的重要。说来也怪,他愈是深刻地感到这最后几分钟的可贵,心里愈是生气:他怎么在这之前一直懵懵懂懂,这哪儿是在生活,简直象在打瞌睡,这些年就象是在半睡半醒中度过的。同别人谈话也好,上班也好,娱乐也好,他好象都是心不在焉似的。而现在,一下子醒来了。
他把这也告诉了基拉,虽然这很难表达,但不知怎么脑子里突然进出不少恰到好处的词儿,也可能基拉所理解的比他讲的还要多。
“你干吗给我讲这个”她说。“不必要,这不好。”接着便哭了。
她用拳头捂住眼睛小声地哭着,悄悄吞咽着只有她自己心里才明白的痛苦的眼泪。
为什么“不好”,契热戈夫吃了一惊,这有什么不好的?虽然他身上刚出现的那种灵敏的感觉使他猜到了为什么不好,但他不愿承认,总想一个劲儿地谈呀,谈呀,因为这是最美好的言词,并且其中最主要的东西他从来没象现在这样理解过。甜蜜的言词由于不断重复而变得更加甜蜜了。
基拉把脸埋在握得紧紧的拳头里。她宽阔的方肩和斜绷在脖子上的青筋变得非常显眼。她的身体在活动的时候才好看,那时一切都非常协调,显得既有力,又灵巧。可现在,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