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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将军身边缓慢地浮游过去马车的模糊轮廓c有节奏地摇着头的大马和车夫的身影,所有这一切散发着“和平”的气息,给人一种农民惯有的安详的感觉。

    “是你,马尔克洛夫?”黑暗中有人问。

    “是我,斯捷潘·伊万诺维奇,”车夫象平时那样回答。“拉的是最后几个了,剩下的都是法西斯鬼子。”

    “德国鬼子我们明天再去收,休息吧。我弄了点酒来,你找叶哥雷契去要。”

    “谢谢你,伊万内奇(斯捷潘·伊万诺维奇的简称。)。走啊,你这瞌睡虫!”

    马的喷鼻声和大车的咯吱声消失在远处。将军身旁又走过一个矮小的c差不多是方墩墩的人,右脚一瘸一拐的。他朝将军盯着看了一眼,一步迈过来:

    “有火吗,当兵的?”

    将军掏出打火机,问:

    “烟叶能给点吗?”

    他听声音知道这是斯潘捷·伊万诺维奇。

    “干吗不能给呢?”斯捷潘·伊万诺维奇和善地说着,在旁边坐下来。“点着尝尝吧,这烟很好,是莫尔桑来的。我在这里面加了点草木樨提味;多香呀,闻得出吗?家里寄来的草木樨。”

    将军撕下一条报纸,撒上烟末,卷成又粗又松的一支烟。他打着火,两人抽起来,惬意地吸着甜丝丝的蓝烟。

    “人们都在过节,你们还在工作?”将军问。

    “在工作,”斯捷潘·伊万诺维奇肯定地说。“我们就是这个活,收尾的工作。”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斯捷潘·伊万诺维奇叹了口气补充说:

    “老天哪,但愿这是最后一次战争吧。人埋得够多了,应该养孩子啦。”

    直到达时,将军才省悟到一旁坐的是收葬队长。他犹犹豫豫地鼓足勇气问了一句:

    “今天多吗工作?”

    “多。当然,看跟啥时候比了。不过在最后一天,说真的,是多了点。”

    将军沉默了。他低着头吸烟,杲望着烟头的光亮。

    “大部分身子是完整的,”斯捷潘·伊万诺维奇突然接着说。“身子完整,就是说,是迎着机枪冲上去的,被子弹打中了。应该明白,德国鬼子的机枪那个时候还顶用,就是说还没有给咱们打掉。真气人。”

    “是啊,”将军好容易说出话来。“该调上火炮来”

    他们默默地坐了好一会儿。然后斯捷潘·伊万诺维奇起身踩灭了烟头:

    “我到我的伙伴那里去,得庆贺一下。要不,你上我们那儿去吧!”

    “不去了,”将军说,“谢谢。”

    “那么祝你好。”斯捷潘·伊万诺维奇在漆黑中跨了一步,又停下来:“将军同志,你别生气。我对你讲的是实情:你这个人太性急了。”

    军士的脚步声已经消失在暗处,可将军还坐在那里,低着头。烟头在手里燃烧着,他却没觉得。直到烫痛了手指,他这才扔了烟头,霍地站起来。似乎有一个身影在旁边闪过,他喊了一句:

    “是谁?”

    没有人回答。将军扶正了军帽,快步向马车来的方向走去,这里就是白天谢尔盖十分灵巧地开着“维利斯”,载着他驶过的低地。

    当时梅列什柯胸前挂着自动步枪坐在后面。他们坐在狭窄的车篷里颠簸得很厉害。有一次梅列什柯的枪托狠狠地撞了一下他的后脑勺。将军那时没有注意,现在却回忆起每个细节,脑子里萦绕着这个侦察员的形象。

    “是呀,我怎么,怎么没有调火炮来?!”他几乎怀着绝望的心情想着。“总共不过三个小时的事”

    今天,就是顺着这条道,把梅列什柯运到了部队驻扎的高地。将军亲自下令在那里挖了墓穴,亲自派了一个营去举行隆重的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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