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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等后续部队上来,手脚麻利的司务长们弄来了酒,全军就开始庆贺胜利了。整个驻地飘荡着杂乱不齐的歌声。尽管将军绝对禁止放枪,但有的地方会突然连发几响,于是,寂静的夜空便被曳光弹划出几道白线。没有喝酒,因而特别严厉的巡逻兵,迅速赶到枪响的地方,违令者马上被缴了枪,押送到庄园废墟下面僻静的地窖里去。不过,对这些谁也不在乎。

    少尉自告奋勇去巡逻。反正他在这个军团里没有熟人。在狂欢的人们中间漫无目标地晃来晃去,比执行巡逻队长的严肃职责更叫人难受。因此,少尉对于职守很卖劲,很严格,而要做的事情是很多的,因为大家都在忙着庆祝。只有值班营c卫生营和收葬队例外。收葬队是最后一次完成自己并不愉快的工作了。那队长,一个微瘸的中年准尉,责备似的看看欢呼的坦克兵,叹息着:

    “祈祷会!”

    侦察兵们同克雷玛索夫那个旅一起欢宴,倒不仅仅因为早就同旅里的战士,同他们彬彬有礼的旅长熟识,还因为这最后一仗他们是一起打的,他们不仅有共同的欢乐,也有共同的悲痛。这里听不到别处那种喧闹和欢笑,酒宴是有节制的,碰杯不多,唱的歌是忧伤的。坦克兵和侦察兵怎么也不能忘却已是在战争结束之后被烧死c打死c伤残的那些自己人:尤里,瓦洛佳c瓦西卡和伊格尔等等。他们觉得这是特别冤枉,特别不公平的事。

    有几个军官铺开两张坦克上用的大帆布,席地而坐。中间摆着一瓶瓶的各色烧酒小桶当地酒c美国罐头,再加上缴获来的饼干。军官大都还很年轻,因为这个兵种就是年轻的;他们有的躺着,有的脱下靴子坐在边沿上。没有人说笑话,没有往常的戏谑,虽说酒是喝了不少,这不是普通的日子呀,是在庆祝胜利嘛。

    “格里沙给烧死了,真冤,”坐在沉思的克雷玛索夫旁边的矮壮的大尉低声说。“我对他喊左边树林里有声响,可能是火箭筒手,可他要么是没听懂,要么是”

    “怎么着,还有烧得不冤的?”一个年轻的灰发中尉问了一句,接着自己又做了回答:“烧死总是冤的,总有点莫名其妙,我对你们说吧。”

    “格里沙知道战争结束了,已经有了和平,”大尉没听别人,继续讲自己的。“他已经知道了,这才真窝囊呢!他当时要稍稍靠右边点”

    “稍靠右点,稍靠左点,都一个样,”克雷玛索夫说着给自己倒了杯酒。“好吧,别打中格里沙,可那就会打着你或者是我,反正一定要打着的:222。”

    “什么‘222’?”中尉问道,“是一种火炮的型号?”

    “这是‘预估伤亡百分比’。在你还和机械员下棋的时候,早就算出来‘222’了。”

    “百分比”大尉叹息说。“来,克雷玛索夫,为他们干一怀,让那个百分比见鬼去吧!”

    他们一饮而尽,中尉快活地说:

    “我知道今天打不着我。您相信吗,少校同志?我真的知道!”

    “我相信,”克雷玛索夫说,“人在三十岁以前总是什么都相信的。所以当侦察兵只能选年轻的。打三十起,人不只是相信了,他凡事要思考了,自发地要了解辩证法尤拉,你去说一声,让他们把灯打开,什么也看不见。”

    中尉忙把杯子放下,象方才坐着那样光着脚,朝坦克跑去。霎时亮起两道光柱,在帆布上交叉到一起。

    “你们搞得挺有气魄呀,”光柱那边有人轻声地说。“嗳,攻击的战果如何?”

    小个子的大尉侦察员走进了光圈,他的右手用吊带托着。

    “请坐,大尉,”克雷玛索夫很有礼貌地说。“同志们,给侦察员让个坐。”

    坦克手们挪动了一下,大尉和随来的淡黄发的费道尔·贡塔尔在帆布上坐下。克雷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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