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夫为他们斟上酒。
“是因为今天这个日子才放您出来吗?”
“我跑了,”大尉笑了笑。“谢谢你,是费道尔帮了忙。来,坦克手们,为胜利干一杯。为我们还活着干一杯。”
所有的人默默地c庄严地喝了这杯酒。大尉搁下杯子,伸手到平时总是穿着的那件棉衣怀里掏出一本揉皱了的杂志。
“我们侦察兵在德国鬼子汽车里捡到的。”他把杂志递给了克雷玛索夫。“大慨是你们这行的吧。”
“《考古学问题》?”克雷玛索夫惊讶了。
他奇怪地微笑着,瞅着杂志,用手展平皱巴巴的封面,珍爱地逐字细读起来。他的双手微微颤抖,眼神变得和善而伤感。
“我的侦察兵在哪儿呢?”小个子大尉的声音不高,怕妨碍了克雷玛索夫。
“在那边,坦克后面,”中尉解释说。“我们请他们来这儿,可他们看来是不好意思”
“你们这儿没有姑娘,所以才不好意思来,”费道尔放纵不羁地说,他正用一把芬兰刀抠罐头里的香肠。“你们坦克兵怎么搞的?怎么没想到女性呀?是不是打算出家修行了?”
“女性都到二旅去了,”大尉坦克手说。“那里的奥古尔妥夫上尉伴着吉他唱歌唱得很好,还有会拉手风琴的。我们这儿现在寂寞了。要说音乐,我们这儿只剩了一只巴扬琴,巴扬琴手却和他同车的战友到另一个世界周游去了。”
“嗬!任卡原来都成副博士了!”克雷玛索夫翻着杂志惊奇地大声喊起来,“历史学副博士叶甫根尼·法捷耶夫。我们是同年级呢,可现在,好家伙,已经是副博士了。”
“没关系,克雷玛素夫,该着是您的,就跑不了,”小个子大尉说。“您一回到地方,一亮您的勋章,那别说是副博士,院士也马上可以当的。”
“一亮勋章”克雷玛索夫叹了口气。“我们的勋章在考古学上得过那么五百来年才会有价值,早了不行。”他又把杂志翻了几页。“可这旁批却是德文的!看来,也是一个搞考古的保存了它。”
费道尔吃完了罐头,收起刀子,悄悄地从帆布上站起来。
“上哪儿去,费道尔?”大尉问了一句,没有回头看。
“不上哪儿去,”费道尔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哈欠。“看看同志们去。您呆在这儿吗?”
“暂时在这儿。”
“我就来。”费道尔说完就消失在暗处。
他绕过所有的坦克,从侦察兵和坦克兵旁边走过去。这些人同样是坐在帆布上,围着按人分配的小吃和过节的饮料。接着,费道尔立即朝喧闹的喊叫和手风琴的乐声走去:那儿听得到有女人的声音。
军里女的不多:卫生员c通讯员c翻译。人们对她们都是叫名字。只有直接上司才照章办事,对她们用郑重而平淡的称呼:“中尉同志”或者最多是“某某同志”。对于所有其他的人来说,她们只是柳达,阿尼亚c舒拉奇卡。人们对她们是一种友好的随便的态度,其中混杂着男子汉的尊严,多少还有一点轻佻的追逐。大家很早就知道是谁有幸能得到比友好的亲吻更多的东西。但因为都指望能获得捉摸不定的战士的幸福,人们总还是向女人献殷勤。只有一个人——军部电台的上等兵拉耶奇卡,连军团里本领最大的饶舌女人对她也竟毫无所知:要么是她真的没有过转瞬即逝的前线上的风流逸事,要么就是令人难以置信地狡黠。
蛮横c敏捷c胆大包天的军士费道尔要找的正是她。费道尔到篝火旁找过了,到坦克车灯苍白的光圈里找过了,探义望了汽车里面,走遍了幸存下来的建筑物,还到了战壕那里,甚至不辞辛苦登上了水塔,可哪里也没有拉耶奇卡。
“你找谁呀,侦察兵?”坦克手们喊着问他。“到我们这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