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我们,嗯,比如说,偷东西?”圆圆若有其事地说。
“偷什么呢?”招待员问。
看着这问简陋的招待所小屋,一炉,一炕,一桌,一椅,除此,几乎可以说是徒有四壁。
“嗯,比如说,大衣!”圆圆眼光落在招待员刚搬进来的几件大衣上。
“你要是偷这件大衣呀,除非你不穿它,只要你穿上,不管你走到哪儿,人家都会把你进回来,那你就可以在我们这里住长久了。”招待员说着,指了指大衣上印的字,按了一下圆圆的翘鼻头。
圆圆还没有明白过来,大陆和申丝一齐笑了。
这却合了圆圆的心思,她兴奋地叫了起来。“呀!我正想住进来呢!这地方太好了!”
“你们听听!”招待员双手拍着大腿,“住你哥一个就够你父母糟心的了,你还想住进来?!”
“那才好呢!那样我爸我妈他们来一次就可以看见俩儿”
一时,三个大人居然无话可说。
大陆摸了摸圆圆的前额。
“干吗?”圆圆不乐意地问。
“我看你是不是发烧了。”大陆说。接着,他又拍了拍圆圆的肚皮。
“干吗呀!”圆圆抗议着。
“我摸摸你肚子饿不饿。”
“唉,都快饿瘪了,”圆圆揉着肚皮坐到了炕上,她这才安静了。
大陆麻利地生着火,不一会,炉子就劈劈剥剥地冒出了红色的火苗,申丝把凉菜凉饭一一地热着,又把桌子重新擦拭了一遍,挪到炕边上,为的是能让圆圆坐在炕上吃。在申丝往桌上摆饭的时候,大陆又把水壶坐到了火上。呼呼的火茁,滋滋的水声,热腾的饭菜,使得这问简陋的小屋顿时成了一个舒适无比的安乐窝,成了这荒凉之夜的奇迹。
“嗬!就象过家家一样。”圆圆感叹极了。就是大陆和申丝,那本是象龟裂的大地一样带着隐伤的心,在这温暖的气氛中也变得象绸缎一样地柔软c平熨,轻轻地抖动着。
连招待员都被感动了:
“好好地吃吧,好好地歇着,我时不时地来看你们一下好孩子们!”她走了。
“真好啊!”圆圆不住口地吃着,不住口地夸着。
“好吗?”大陆问着申丝。
“好。”申丝点点头。
他们三个人围坐在炕周围,心里都受着感动。他们都没有过过健全的家庭生活,他们都曾在别人的闪烁着灯光的窗户外羡慕着和猜测着里面的团团圆圆的幸福。在万家灯火的都市里,这和他们隔着一层窗帘的幸福比比皆是,但他们却无缘领略。而今,当这样一个夜晚在他们孤独的命运的交叉点上降临的时候,他们觉得那千家万户的幸福无一能与此相比。一时连圆圆都找不出其它的话来,大家默默地品味着这劳改营地里的粗茶淡饭,默默地品味着这不同寻常的时光。
但只要有圆圆,是不会沉默的,她塞饱了肚皮,开始神采飞扬地讲开了:
“知道不?我哥在严管班里!”
只这一句话,象一声刺耳的不协和音,敲碎了方才短暂的宁静,申丝和大陆立刻感到口里的食物难以下咽了。他们俩惊吓和急切的目光一起射向圆圆。
哥哥在严管班的这个事实,这样引人注目,使圆圆觉得自己也与众不同,增加了她的荣耀和激动;她放下碗筷,就站在炕上演讲开了:
“严管班,就是把最厉害的人严格地管起来,我哥就是最厉害的!想见他可不容易。嘿!人家压根儿就不让见。不要说我来,就是我爸我妈来也不让见,就是我爸我妈是再大的官儿也不让见!——你家老子不就是个武官吗?你再大的武官也得服从法官——这是他们训我的话。”
“这么说,你没有见到哥